洛轩看着面前淡然的站长问道。
“后来呢？”
“后来，我听到了一个传说，那是一辆竞拍多次都无人问津的列车，危险而神秘，当时，我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也需要一个突破口，便赌上了一切，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念头竞拍，结果成功了。”
洛轩的眼神微微一动。
“然后你发现自己无法再离开这条轨道了，对吗？”
站长点了点头，声音中多了一丝苍凉。
“没错，从第一站开始，我就意识到，这条轨道将我牢牢困住，而那些神秘的存在，不会放过一个见证过真相的司机。”
那声音里充满了惆怅与无奈。
一开始，仅仅是为了生计做验票员，但渐渐地，他开始享受旅行。
然而某一天回头一看，铁轨已经牢牢缠住了自己的脚踝。
“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旅途继续下去，你会懂我的意思，所以我才对那只羊产生了兴趣，虽然见到你后，我发现我更喜欢你。”
说到这里，站长的脸开始变化，脖子开始变长。
但是他的手却变成了爪子。
洛轩看着他慢慢显现的样貌出了神。
“您是.....龙？”
站长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嘲弄，也带着几分自嘲。
“这是我当列车司机时的样子，现在的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你听说过这里的规矩吧？每个人的称呼只代表其职业或特性，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称呼我？”
洛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哈哈，反正不是‘龙王’。”
站长咧嘴一笑，笑容明亮，却透着淡淡的苦涩。
洛轩一时无言。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站长话里的辛酸，他竟然笑不出来。
“在这里，工作人员是没有名字的，你觉得好笑吗？”站长的语气依旧轻松，“当我是站长时，他们叫我‘站员’，验票时，他们叫我‘检票员’。‘站长大人’算是他们对我的最大敬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爪子轻轻触碰休息室的透明墙壁，目光中带着一丝遥远的回忆。
“没有人关心我的本名，这里就像一座抹去了名字的城市，起初我觉得这里新奇而淳朴，甚至选择它作为我人生的终点站，但后来我发现，我们和这里的居民，本质上是不同的。”
站长叹了口气。
“等我明白这一点时，已经晚了。”
站长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的本名是宗青，当地人有时会这么称呼我，但他们心情不好时，会直接叫我‘检票员’。当然，这里的人脾气可都不太好。”
站长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似乎想到了那些“坏脾气”的朋友。
洛轩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站长为何对称呼如此执着，但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为什么选中我？”
洛轩直截了当地问。
站长闻言哈哈大笑。
“你是害怕我会要求什么回报吗？”
洛轩沉稳地答道：“在这条轨道上，没有免费的东西。”
“哈哈哈！这话可不像一个新手该说的话，你的适应能力让我惊叹，或许你该感谢那位山羊头，虽然他脾气不太好，但能让你成长这么快。”
洛轩听到这里，也微微有些认同，但不是这一世，而是上一世。
“当他真正发挥自己的特性后，运行列车会轻松很多，列车长的特性一旦展现，列车的运行效率会大大提高，乘客也会因此受益。”
站长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
“但特性不会总是主动显现，何利好这些，会对结果产生巨大的影响。”
洛轩眉头微皱，再次追问。
“为什么是我？我还没听到答案。”
“你可真执着。”
站长笑了。
“好吧，我能看穿你的特性，你信吗？或者说，这里就像一条隧道，我能看到隧道尽头的你。”
洛轩闻言，心中一震，仿佛有一股寒意蔓延开来。
隧道尽头的自己？
站长的话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并非没有可能。
哪怕是山羊头列车长，只要心念一动，便能随时感知列车中的一切。
而作为站长，或许他真的能坐在站长室中俯瞰整座城市。
难怪他前世的眼神总带着一丝怜悯。
“别担心，我从未离开过站长室，”
站长似乎看穿了洛轩的想法，轻声说道，“我只想自由，只想离开这条轨道，在死前做到这一点，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
车站外的长椅上。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一声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深夜的车站中，打破了寂静。
洛轩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山羊头列车长的身上。
此刻，那身影正兴奋地摆弄着手中一根暗金色的长棍，棍身上雕刻着复杂的龙纹，闪烁着高贵的光泽。
咔嚓！咔嚓！
那棍子随着山羊头列车长的手随意变幻，时而是棍，时而化作手杖，每一次变化都伴随着机械般的声响。
山羊头列车长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嘴里喃喃自语。
“多么珍贵的东西！竟然就这么送到了我手上！这高贵的气息，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洛轩挑了挑眉懒得搭话。
山羊头列车长的手指轻抚过长棍，满脸陶醉的表情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不仅遇到了顶级的检票员，还收到礼物。
他朝着车站上方看去，有些担心自己激动的样子被站长看到。
然而，眼前的夜空，似乎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到一片星空。
“你说那位站长也曾做过山羊头列车长吗？虽然没听说过，但肯定是最牛哔的，这样的人竟然还给我送来了礼物，真是太幸运了，物品上还流淌着高贵气息，呵呵呵！我得炫耀一下才行，可是没有人可以分享，真是嘴痒得要死。”
洛轩觉得自己如果再不阻止他，他一晚上都不会消停。
洛轩调侃道：“你一直咔嚓咔嚓个不停，灵力消耗得起吗？”
山羊头列车长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洛轩，咧嘴一笑。
“你不觉得这声音让人上瘾吗？咔嚓！咔嚓！多么动听！既像相机快门的咔嚓声，又像老式放映机转动的声音，那种带着温度的机械律动，简直让人陶醉！”
“放映机的转动声？”
洛轩淡淡地回应，语气平静。
“从没听过。”
山羊头列车长瞬间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从来没听过？该死的数字时代！你们这些数字化的家伙，根本无法理解机械转动时微妙的情感！这是一种需要用心去体会的美感！”
看着山羊头列车长的激动模样，洛轩心中暗笑。
然而下一秒，山羊头列车长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