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英见状,心里一阵无语,大儿子以前是家里最爱偷奸耍滑的人,现在为了入赘竟然真跪了几个小时。
王博生看到母亲那副无奈的表情,也觉得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妈,我这不是跪太久了,腿有点麻,稍微缓缓就好了。”
苏小英摇了摇头,走过去将王博生扶了起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屋内并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便随口问道:“你妹呢?她去哪儿了?”
“我让她回去了。”王博生回答。
苏小英看着大儿子,心中不禁感叹,他对当上门女婿的决心还真是够坚定的。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情闹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来,无奈地说道:“你都跪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改变想法,那就随便你吧。”
“日子终究是你自己过的,只要你以后不会后悔就行。”
王博生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会后悔。”
他对自己的师傅非常信任,相信师傅的为人,所以愿意搏一把。
苏小英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给他拉过来一张板凳,示意他坐下。
王博生心情有些复杂,缓缓地坐在了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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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宣一直都在关注着老家的事情,当他得知王博生和李燕的婚事已经确定下来后,心中就已经明白,自己这颗腰子恐怕还是要按照原着走剧情。
俗话说得好: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现在是 1967 年,距离改革开放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的情况和 1980 年以后大不相同,那个时候社会环境相对宽松,各种事情都比较容易发生。而现在,他们作为下乡知青,想要靠近自己非常困难。
更何况,由于谭薇频繁地与自己联系,再加上盛一樊突然对自己展开调查,这一系列的举动早已经引起了国安的注意。
如果他们以后还敢再靠近自己,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将会成为国安的重点关注的对象。
宋宣找人打听了一下情况,知道盛一樊已经到了云省,并且已经开始跟谭薇有了恋爱苗头。
因此便打了声招呼,不让他们出云省,至少在高考恢复前,不让他们利用父辈人脉调离云省或者回城。
这段时间,他是绝对安全的。
宋宣安安心心地开始搞事业,不再关注男女之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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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3月。
阳光明媚,春风拂面。
谭薇和盛一樊这对结婚十一年的夫妻,终于按照知青返城政策,回到他们的故乡南市。
两人曾经希望通过高考回城,然而他们考了好几年,都未能如愿以偿。
如今,他们带着一儿一女,踏上了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心情无比复杂。
这些年来,谭薇和盛一樊都不知道是如何熬过来的。
两人各怀鬼胎在一起后,感情好了几年,因为迟迟没能联系上宋宣。
两人又成了一对怨偶,家里家外矛盾重重,每天吵吵闹闹,但就是分不开。
他们看着彼此那又黑又瘦的脸庞和身材,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让他们深恶痛绝恨不得扒皮抽筋的宋宣。
如果不是因为宋宣,他们或许早就回到南市,开始了新的生活,而不是在那个偏远的地方苦苦挣扎了十几年。
谭薇在云省度过了整整20年,她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在那里度过。
人这一生有几个十年?
可以想象,宋宣欠他们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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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那个梦实在是太过美好,让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成为了她苦日子中唯一的慰藉。
然而,美梦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与残酷的现实形成了巨大的落差。
谭薇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心中充满了痛苦。
她开始怨天尤人,抱怨命运的不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愤恨,开始迁怒丈夫,怨恨宋宣。
尤其是当她想到梦中的自己和盛一樊都考上了大学,而如今两人却都没有考上时,这种落差感更加强烈。
他们都不相信自己没有考上大学,反而一致认为是宋宣在他们的通知书上做了手脚。
于是,他们不断地写信、信访,举报宋宣滥用职权、以势压人。
然而,他们寄出去的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让他们感到无比绝望。
不仅如此,由于他们的胡乱举报,知青办的人对他们十分反感,甚至一再推迟他们的返城时间。
盛一樊和谭薇算是生产大队最后一批返城知青,这一切的根源,他们都归咎于宋宣。
他们得势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认为宋宣成功后,也会不择手段地打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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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里好多人,好热闹啊!”
小女孩站在火车站出站口,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和热闹街道,嘴巴微张,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女儿稚嫩的声音将谭薇和盛一樊从痛苦的深渊中拉了出来,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南市。
“这是车站,南市是全国有名的大城市,人当然多了。”谭薇摸了摸女儿干枯的头发,回复道。
“妈妈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了吗?”一旁的十岁小男孩询问道。
“嗯,我们不用再回山区了。”
远离了噩梦之地,谭薇心情十分激动。
八十年代,正是改革开放的初期,各地都在大兴土木,蓬勃发展。
南市作为省会城市,自然也不例外。
城市建设日新月异,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盛一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他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时候的他已经开始经商,家境颇为殷实。
虽然家里没有购置小汽车,但那并不是因为买不起,而是因为父母从政,为了不被政敌拿住把柄,所以必须低调行事。
可现在他们是真的买不起,夫妻俩的钱加起来都没有两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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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一樊看向女儿,心中的感慨瞬间被一股酸楚取代。
其他小女孩都穿着干净漂亮的小裙子,而自己的闺女却只能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粗布上衣、蓝色粗布裤子,脚下踩着一双打着补丁的布鞋。
这孩子是在云省出生,那里海拔较高,空气稀薄,紫外线强。
苗苗长期暴露在强烈的紫外线下,皮肤被晒得黝黑粗糙,与街上其他孩子相比相差甚远,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以前她是白富美,现在她黑瘦挫。
他们一家四口就没有一个皮肤白皙的人,整天在户外劳作,养回来又很快晒黑,现在是彻底变的黑不溜秋了。
“盛一樊,爸妈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吗?”
车站鱼龙混杂,有很多拐子,谭薇紧紧地牵着儿女的小手,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来回扫视着,希望能够找到前来迎接他们回家的婆家人。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她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虽然这十多年来,她与公婆未曾谋面,但她曾经见过他们的照片,对他们的长相有一定印象。
“我前天打过电话,说过我们抵达的时间,也许他们还在人群中吧。”
盛一樊皱起眉头,他知道由于自己的原因,父母在单位坐了十来年的冷板凳,但他仍然不愿意接受父母轻易地放弃了自己。
在上一世,他是父母的骄傲,人人都夸赞他们会养育儿子,就连哥嫂都得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可如今,自己成为了家里的拖累,哥嫌嫂厌父母不待见。
这一切,都怪那个该死的宋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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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自己已经被盯上了,盛一樊一定要写信举报他不正常。
上辈子宋宣可没有这么厉害,所以他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盛一樊怀疑宋宣也重生了,甚至重生的比他还早,所以才会不搭理谭薇。
既然老天爷让他重生了,为何还要让宋宣重生,那他重生还有什么意义?让自己吃苦受罪吗!
“走吧,我们自己打车回去。”盛一樊心里很不平衡,但他也不能当众发疯,只能压下愤懑带着妻子回家。
回到市政大院,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盛一樊以为自己只会在乡下待一两年,就能回城靠父辈关系进一个旱涝保收的好单位,等改开后就能办理停职留薪下海经商。
谁知道自己竟然一去不复返,白白在乡下蹉跎十来年。
早知道他就安安分分地在光山大队下乡,不去打探宋宣的消息了。
现在不仅打草惊蛇,甚至还拖慢了自己发家致富的进度,他现在钱权皆无,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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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薇回去后,你给我收敛一下你那臭脾气,否则我可保不了你!”
盛一樊站在自家门口,一脸严肃地对妻子说道。
因为生活不顺,谭薇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完全失去了上一世的温柔小意。
盛一樊不禁想起上一世刚与谭薇在一起时的情景,那时的她虽然也有些小脾气,但至少还有几分可爱之处。
只是后来他生意做的越来越大,身边也多了几个不会带回家的女人。
谭薇知道后天天跟他闹,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她因为嫉妒变的面目全非,自己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完全不顾场合地乱来。
上打秘书下打小三,他身边的女人被她骂了个遍儿,让人看了不少笑话,最后还情绪过激地捅死了自己。
当他意识到宋宣可能是重生者后,悔意与日俱增。
谭薇无法拿捏住宋宣,不能让宋宣的肾脏为他所用,那么她这个家世平凡、能力平庸,只会用刀子捅男人的疯女人,又怎么能配得上自己这个死后重生的天选之子呢?
盛一樊心中暗自盘算着,等他成为首富之后,就把她踹掉,报复她上辈子那一刀之仇。
这一世,他有了记忆,财富之路只会走的更顺畅。
到那时,他完全可以找到与自己完美匹配的肾源,而且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他甚至可以随心所欲地更换肾脏,想到这里,盛一樊的心中愈发烦躁起来。
若是自己没有对前世宋宣那颗好用的肾脏过度执着,没有贸然出手调查他就好了。
面对盛一樊的警告,谭薇不以为意地撇撇嘴,随口应道:“知道了。”
她心里其实同样看不上这个处处不如自己梦中情夫的男人。
梦中的丈夫不仅英俊帅气事业有成,而且还对自己温柔体贴,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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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一樊慢慢地弯下身子,目光落在了苗苗和洛洛身上,温柔地说道:“苗苗、洛洛,一会儿见到爷爷奶奶的时候,要记得嘴巴甜一点哦。”
“不要任性撒泼打闹,也不要和堂哥堂姐们起争执,你们能做到吗?”
盛其淼眨了眨眼睛,小声地回答道:“知道了爸爸,可是……可是爷爷奶奶会喜欢我们吗?”
她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确定,对爷爷奶奶的态度有些担忧。
盛其洛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小脸上也写满了疑惑和不安。
这么多年来,爷爷奶奶从来没有来云省看过他们,这让他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爷爷奶奶是否真的欢迎他们回家。
盛一樊感受到了孩子们的不安,连忙安慰道:“会的,当然会喜欢你们。”
“你们都是爸爸的孩子,他们怎么会不喜欢呢?”
“……”
谭薇嘴角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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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一樊没有注意到谭薇的表情,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个孩子身上,爱怜地抚摸着他们的头发,转身走向自家的大门轻轻地敲了敲门。
几分钟后,门开了。
“小弟,你回来了。”
过来开门的人是盛一樊的大嫂,她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的一家四口,目光迅速地扫过每一个人,仿佛在审视他们一般。
盛大嫂声音冷淡,没有丝毫热情:“你们回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分家呢,就差你们这一家人了。”
盛一樊脸色骤变,失声道:“大嫂,你在开玩笑吧?”
“我才刚回来,怎么能分家呢!你们就这么不待见我吗?你们难道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