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混乱的街巷尽头,一名新近感染者跌坐在泥水之中,手臂上的源石结晶如恶意的烙印般嵌入皮肤。他喘着粗气,咒骂着维多利亚的命运、那帮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军官,还有那束将他无情暴露的阳光。
“那些该死的军官!带只牙兽都比带我们有意义!”他吼道,眼中满是血丝,“他以前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现在却能堂而皇之地命令我滚出庇护所?”
他猛地抓住自己手臂上的结晶,似要把那罪恶本身挖出,“这维多利亚粗口的矿石病!要不是罗德岛给我打了那剂抑制剂,我早该在诺伯特区炸成尘!至少能让那帮看热闹的混蛋也尝尝痛苦!”
疼痛将他掀翻在地,泥浆糊住了面颊,泪水与汗水交织。他仰面望天,那团朝阳如冷漠的审判者。
就在此时,一缕粉色的发丝扫过他的视线。
“这里可不是晒日光浴的地方,先生。”一个带着戏谑语调的女性声音传来,“这些泥可把你衣服弄得一塌糊涂。”
“躲开我。”他低声咒骂,“我是感染者,搞不好下个小时就爆炸了。”
“我猜你得病还不到一周。”女子笑了笑,“震惊、愤怒、否认,最终你只会接受自己是个可怜虫。”
“你懂什么——”
“我?我也是感染者。”女子轻巧地蹲下,“你好,先生,我叫珀茜瓦尔,是日落街酒店的门童。”
他愣住了,看着这张意外熟悉的脸,“不……不是在诺伯特区见过你……”
“那真是稀奇。”珀茜瓦尔仿佛早有准备。
“我曾是骑警。”他低声说,“处理过不少感染者案件。也许……是我过去对他们太残酷了。”
“这次你成了他们的一员。”珀茜瓦尔语气平静。
“我知道一个组织,行动范围甚至蔓延到伦蒂尼姆周边。我记得他们叫——”
“珀茜瓦尔,你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
珀茜瓦尔回头,笑道:“雷德,在路边捡了个感染者,八成是温德米尔公爵的人把他丢这儿的。”
“又是一个……”雷德皱眉,“还好你早早发出消息,否则他们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嗯哼,我可是很有先见之明。”珀茜瓦尔耸肩,“通讯还得伪装成伦蒂尼姆的广播信号才传得出去,你得感谢我拆了酒店的通讯站。”
“倒是害惨了罗德岛和戴菲恩小姐。”她又补了一句。
那名感染者望向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珀茜瓦尔停下脚步,“你听说过整合运动吗?”
他的表情猛然一变,“你们是——”
“哇,大家都来了。”珀茜瓦尔抬头看去。
九带着一群身形疲惫但目光坚定的感染者走来,她看着男人,温和而严肃地说道:“我们不是过去的整合运动。我们是从废墟中重新站起的人。”
“我们不否认曾经的错误,也不会丢下这个名字。我们将再次踏上征途,为感染者,重新证明自己。”
“整合运动早已不再需要一个王座上的领袖,我们去过各国,和那些认同我们理念的感染者并肩而战。”
他困惑地望着他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给感染者带来真正的未来。”九目光炯炯,“药物和同情不能带来改变,只有团结与力量。”
“感染者没有祖国,那我们就为他们建立一个。”
她伸出手,“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远处,天空传来沉闷的轰鸣。塔露拉站在断垣残壁之间,凝视着尚未散尽的天灾云。
“碎片大厦启动了。”她低声说。
“又会多出多少感染者啊……”珀茜瓦尔叹息。
“我还有消息要带给你。”她迟疑地看着塔露拉,“我见到一个用紫色火焰的德拉克。”
塔露拉沉默了一瞬,然后说: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有些人天生擅长掀起浪潮,他们相信自己是时代的主角,是推动者,是历史的缔造者。”
她转过身,眼神冷静如霜。
“可我永远不会承认,他们的浪潮,值得被称为历史。”
“就像当初,苏言救我时所说——”
“我从不承认,虚假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