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这是……”
景瑞三人见状，均都面露诧异之色，忙站起身来，走至了凡身前。
“我毕竟是黄梅寺的住持，在浮云观待了这么多天了，也该回去了，省得寺中的弟子僧众们为我担心。”了凡整理了一下衣袍，笑着说道，面上全然没有任何不适之色。
“可你的身体……”李元眉头紧皱，盯着眼前看似身康体健的了凡，面露疑惑之色。
“那好！”
一旁的景瑞却在此时出声打断了李元，语气平静而温和。
“我们师兄弟三人送你回去～”
一旁的李元和了尘听到景瑞此番言语，自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凡师弟昨日还气息奄奄，怎地过了一夜便像是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难道师兄就不觉得奇怪吗?
就在二人诧异之时，师兄景瑞的传音之声传入了二人耳中。
“二位师弟，了凡师弟他……他恐怕是快要不行了～”
“什么?可明明他……”二人闻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景瑞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向二人传音道:
“我方才用神识探查了了凡师弟的身体一番，师弟虽然此时看上去神采奕奕，可实则内里空虚，五脏六腑均已不受用了，眼下之态想是回光返照之相，气绝魂断怕是只在须臾之间了。”
“这……这……”
李元与了尘一时有些难以接受，随即双双放出神识朝了凡探查而去，但也只是片刻之后，他二人面上便显露出浓烈的哀伤之色来。
了凡的身体状况确实如师兄景瑞所说的那样，已经完全是回天乏术了！
“师兄，那我们……”李元收回神识，声音略微有些发颤道。
“送了凡师弟最后一程吧～他既然想回山寺，我们便顺了他的意思，也好让师弟在弥留之际能少些遗憾。”景瑞沉声道。
三人言罢，便由了尘搀扶着体貌苍老却精神异常瞿铄的了凡，景瑞李元二人紧随其后，四人一同出了观门。
刚一走至门外，景瑞便召出了一艘小型飞舟，想要以此载着了凡回返黄梅寺。
谁知了凡看到景瑞放出飞舟，却又不愿意乘了，而是执意要与三人一同走下山去，他才肯乘坐。
一旁的李元和了尘见了凡此番反常作态，均都面露不解之色。
景瑞心中疑惑，却也没说什么，抬手间便收回了飞舟，招呼着众人一同踩上了下山的石阶。
这石阶数十年来罕有人行，石缝中已然长满了杂草和蒿木。
李元驭使着一轮环刃在前方开路，了尘则搀扶着了凡，一步一步拾阶而下。
了凡一路则是一直讲说着他们四人曾在浮云观的十年岁月，以及这些年他是如何在黄梅寺诵经弘佛的，喋喋不休，仿佛是有着无限的精力一般。
景瑞走在一侧，听着了凡的讲述，时常附和两句。
就这样，一路偕行，大约一刻钟后，四人行至半山腰处。
了凡在此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往一侧林间观望了几眼，笑道:“我记得，从这里穿过这片树林，不过几百步就是那处寒潭了吧。”
景瑞闻言，怔了一下，同样笑道:“师弟记性当真是好，是那处寒潭不错，当年我们四人可是常来的。”
“哎，自当年离开浮云观，便再没去看过了。”了凡面上现出一丝怀念之色。
景瑞见状，道:“师弟可是想去看看?”
“还记得当年闲时我们常在那潭水中畅游嬉闹，那水中的鱼儿可肥着呢，景师兄烤得一手好鱼，倒是有些年头没吃过了～”
景瑞听到了凡此番话语，登时便明白了其话中之意，随即笑容有些苦涩道:
“这又有何难?既然师弟今日就要回寺了，那为兄便再为师弟烤一次鱼，看看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味儿！哈哈哈～”
“那便有劳师兄了，等吃完了鱼，我们再行吧～”了凡笑呵呵道。
于是，众人便穿过林地，来到了那处寒潭边。
这里的景致倒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一幅生机盎然的图景，只是那潭水边的灵田早已荒废了，此刻长满了各类杂草和低阶灵植。
李元找来一堆干木枝，随即两指相碰，搓出一缕火丝，弹到木枝之上，便将火堆生了起来。
景瑞站立潭边，单手轻轻一抖，便立时有两条肥美的白鱼从潭水中一跃而出，落在景瑞手中。
了凡坐在一旁的树下，看着师兄们为自己忙前忙后，眼眶竟有些湿润起来。
旁边的了尘见状，忙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
了凡一摆手，微笑道:“没有没有，被那篝火的烟熏到眼睛了而已。”
了尘闻言，轻轻一挥衣袖，那篝火的烟尘便立时改换了方向。
“不妨事的。”
了凡背靠着大树，微笑着看向不远处正全心全力烤鱼的二位师兄，只觉眼皮越来越无力，呼吸也愈发紧促了。
“了尘师弟，我有些困了，想睡了，等师兄把鱼烤好，你再叫我。”
说着，了凡就要合上双目。
了尘闻听此言，本来欲要回个“好”字，可其一转眼，却看到方才还精神瞿铄的了凡师兄，此刻竟甚是萎靡。
其神识一扫之下，竟发现了凡的生机此时正在飞速地流逝！
“师兄，师兄，先别睡！鱼马上就要烤好了！”了尘凑到了凡身边，一只手晃动着了凡的手臂，另一只手赶忙往了凡体内注入一道真气。
许是听到了了尘的呼唤，了凡又吃力地将双眼睁开了一条缝，艰难挤出一个微笑，对着了尘道:
“这鱼……我……我怕是吃不成了～呵呵呵～还真是没有……没有口福啊～”
“师兄你说什么胡话呢！刚才不是说好了?吃完鱼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呢！”了尘略带一丝哭腔道。
“赶……赶不动了～就到这儿吧，在这儿睡下也挺……挺好的～”
“鱼还没吃呢睡什么睡！景师兄！李师兄！快过来！”
听到了尘竭力的叫喊声，一旁正烤鱼的二人心中猛然一坠，便忙朝不远处树下的二人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