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书棠带雪莉去了一家私人会所。
“在这里等我。”
他没让雪莉去会所，而是让她在会所旁边的一家咖啡厅等他。
“好。”
雪莉点点头，眉眼弯弯的。
纪书棠迈开步，径直走进了会所。
雪莉没着急走，就在原地看着他。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
才略显失落地走进咖啡厅。
-
会所的包厢里，酒气和烟雾混合缭绕。
纪书棠伸手放在面前煽了煽，把烟雾散开。
坐在沙发另一边的，是个年轻的男人。
深棕色头发，一双眼睛也带着危险。
他扬了扬手，让包厢里的女人都出去了。
才坐直身子，看向纪书棠。
“劳驾纪先生亲自来一趟罗马，有失远迎啊。”
他举杯，热情地与他碰杯。
纪书棠端起酒杯，也笑着客套两句：
“里奇先生言重了，我也正好来这里见见我小侄女。”
里奇放下酒杯，脸上笑意明显。
“哦？没想到纪先生的小侄女在罗马啊。”
纪书棠不想跟他打太极，直截了当说：
“里奇先生上次在电话里说的，我觉得有点不妥。”
里奇还是笑着说的：“纪先生觉得哪里不妥？”
纪书棠不疾不徐道，
“里奇先生让我提供货源，这不难。”
“但还要让我负责运输，”他轻啜一口酒，忽然敛起笑意，“整个交易过程，运输的风险是最高的。”
他语气也硬气：“你说的这个分成比例，还不值得我去冒这个险。”
里奇听完他的话，也忽然敛起笑，神情犀利了几分。
“那纪先生觉得，要怎么样才值得你去冒险？”
纪书棠没犹豫，说了自己的条件：
“每单交易，我要八成利润。”
里奇又笑：“呵！纪书棠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纪书棠冷嗤：“如果按照你之前说的，想要跟我五五分，也行。”
他话锋一转，“但，那就得麻烦里奇先生自己去泰国提货了。”
里奇沉默了片刻。
在思考。
纪书棠刚刚说得不错，在整个交易过程中，运输是风险最高的。
纪书棠确实也不是傻子。
里奇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一口后，也做了相应的让步。
“那我四成，你六成？”
纪书棠推了下眼镜，也顺势做了让步。
“你三成，我七成。”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沉入了冰点。
里奇没再跟他继续谈判了，“容我再考虑考虑。”
纪书棠答应：“可以。”
既然没谈拢，那再坐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他起了身，看着里奇。
“那里奇先生慢慢考虑，我就先走了。”
“反正，着急的人不是我。”
话音落下时，人已经走到包厢门口了。
“等等。”
里奇却忽然叫住了他。
纪书棠回头，看着他：“还有事？”
里奇笑着换了坐姿，直言道：
“刚刚纪先生来的时候，我看到你身边带了个女孩。”
“怎么？”纪书棠问，“你看上她了？”
里奇笑：“那倒没有。”
单纯就是好奇。
他可记得，卡维拉的那位当家人。
好像也喜欢这种看着像未成年一样的中国小女孩。
“我就是有点好奇——”
“这中国小妹妹，在床上的时候，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
纪书棠毫不客气地睨他一眼：“里奇先生要是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找一个。”
说罢，他拉开门离开了。
纪书棠离开后，里奇的下属就推门进来了。
他走到里奇身边，弯腰汇报道：
“老板，刚刚我查到了——”
“纪书棠的小侄女，叫‘纪凛凛’。”
“纪凛凛？”
里奇觉得自己应该是没听过这个名字。
下属提醒他：
“老板还记得，之前卡维拉当家人让您配合他演戏换了西西里的地这件事吗？”
里奇想起来了：“原来是她啊。”
纪书棠的小侄女，居然是霍九霖的女人。
可真有意思啊。
-
凌晨两点。
纪凛凛从霍九霖的怀里醒了过来。
确切的说，是纪霜于醒了。
微弱的光线下，霍九霖透过她的眼睛，辨认出了人。
他把人松开，从床上下来。
“你说有一个关于纪凛凛的秘密，是什么？”
霍九霖没同她废话，开门见山地问她。
这是纪霜于唯一的筹码，她自然不会告诉他。
但她也知道，霍九霖向来谨慎，任何人都诓骗不了他。
她若是想让霍九霖信她，自然得拿出点诚意来。
否则，没准他会把她强行抓去心理诊所催眠。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跟纪凛凛说的都是真的。”
霍九霖眼眸轻抬，看着那双此刻正散发着魅惑的眼眸。
他收回视线，刻意不去看那双眼睛。
“你有能让我信的理由？”
纪霜于轻笑一声后，也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我的诚意就是——”
她顿了顿，报出了一个地址。
报完地址后，她说：“你可以去查查这个地方。”
霍九霖缓缓抬眼，快速略过一眼纪霜于。
若是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风格，他真想一把掐住纪霜于的脖子，把她知道的一切都逼问出来。
但，他现在根本没办法这么做。
他若是对她用刑，伤的还是他的小绵羊。
烦躁透了。
短暂沉思过后，他拿上手机转身出了门。
他在门外打了通电话，在电话里交代：
“去查查这个地方。”
他在电话里说了地址。
“是。”
对方应下后，霍九霖把电话挂断了。
他没有回房间，去了顶楼的露天健身房。
抽了一夜的烟。
天才蒙蒙亮，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接听了电话。
“先生，查到了。”
霍九霖安静地听完对方的汇报。
听到后面，眉头越来越沉。
他把烟蒂摁进烟缸里，说道：“继续盯着，我亲自去一趟。”
电话挂断后，他离开了健身房，回到自己的房间。
女孩子正躺在床上，睡得很甜。
他走到她床边，坐下看着她。
她现在闭着眼睛，他无法确定她是纪凛凛还是纪霜于。
就那样静静地看了她很久很久。
最后，还是忍下了想去吻她的念头。
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且当她是他的小绵羊吧。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亲自去帮你查。”
他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话说完后，他离开了房间。
-
两个小时后，纪凛凛醒了。
她快速洗漱过后，下了楼。
茱莉赶紧迎了过来，“夫人，早上好。”
纪凛凛点了点头：“早啊，茱莉。”
茱莉说着霍九霖交代她说的事情，
“今天天还没亮，先生就出远门了，现在不在意大利。”
“先生让我转告夫人，他会尽快回来。”
纪凛凛也没问他去哪里了，只是点头：“我知道了。”
霍九霖出远门了。
不在家。
那她……是不是就可以趁机离开这里了？
只要能脱离他的掌控。
不管去哪里，都可以。
纪凛凛默默地思考。
她真的逃得掉吗？
如果逃跑失败，再一次被他抓回来。
他会用什么恶劣的方式来惩罚她？
他会不会牵连爸爸？
可是——
他现在不在意大利，是最好的机会。
如果错过这次，她恐怕以后都很难再找到逃离他的机会了。
她背着包，咬牙往外走。
“夫人，您要去哪里？”
纪凛凛越走越快，“我去学校。”
到了门口时，管家和门口的守卫没有拦她。
反而让她上了车，一路护送她去了学校。
-
罗马美术学院。
纪凛凛一整天都没有心思听课。
她一直在思考。
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顺利逃跑。
并且，还能让霍九霖不牵连她的家人。
一直到了晚上放学，都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经历了前不久的那些事情。
她知道，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莽撞。
她失魂落魄地往学校大门走。
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定睛看了看，认出了人。
“苏菲。”
她朝苏菲跑了过去。
苏菲听见她的声音也回了头。
看到喊她的人是纪凛凛，立马笑逐颜开。
距离上次她们见面到现在，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两个女孩子找了个地方坐下，闲聊了一会儿。
苏菲的手机忽然传来了信息音。
她冲纪凛凛点了点头，以示歉意。
然后拿出手机看。
是赫兰先生发来的信息。
【放学了吗？】
苏菲回：【嗯，放了。】
乔科：【在哪？】
苏菲回：【遇到一个朋友，在校门口聊天。】
乔科：【朋友？】
苏菲：【嗯，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苏菲：【赫兰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纪凛凛在对面看着苏菲握着手机不停地在屏幕上打字。
大概也猜到了她可能有事。
她说：“苏菲，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
苏菲抬头，觉得非常抱歉。
赫兰先生找她，应该是有事吧？
她点开备忘录，在上面打了一句话：
【抱歉，我可能得离开了。】
她把手机屏幕递到纪凛凛面前。
纪凛凛看完那行字，摇头道：
“没事的，你有事先去忙吧，我也准备回去了。”
苏菲冲她点头后，转身疾步跑出了校门。
没跑几步，就在校门口看到了一辆扎眼的红色越野。
她都不用看车牌号是什么，就已经知道那是谁的车了。
她加快了步伐跑过去，在红色越野旁边停下。
看到了坐在主驾驶座的人，激动地比划着手语：
【赫兰先生，你怎么来了？】
乔科说：“上车。”
苏菲点头，开心地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上了车。
乔科目视前方，边开车边说：“没听你说过你还有朋友。”
苏菲用手语回：【是前不久认识的。】
她想到之前纪凛凛跟说的事情，补充：【你应该也认识她。】
“我认识？”乔科想了想，随口一问，“纪凛凛？”
苏菲欣然点头。
乔科也没多问，继续开车。
苏菲本来想问他到学校来找她是有什么事的。
但他在开车，不方便看她的手语，也就一直沉默着。
半个小时后，乔科停了车。
苏菲才用手语问：【赫兰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乔科解开系在身上的安全带，轻微挑眉，带着逗弄的意味。
“床都上过了，还叫‘赫兰先生’？”
苏菲的脸忽然就红了起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这样称呼他的。
不叫‘赫兰先生’，她不知道应该要叫他什么合适。
她咬着牙，低着头，手语：【那……我应该怎么叫你？】
乔科笑着说：“直接叫名字。”
苏菲点了头，接着又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乔科抬眸，透过车窗朝路边扬了扬下巴。
示意苏菲看。
苏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路边是一家墨西哥餐厅。
乔科微微弯腰，替苏菲解开了安全带。
“是不是很多年没尝过你家乡的味道了？”
在听到他说这话时。
苏菲忽然感觉鼻头泛出了一股难言的酸涩，眼眶也渐渐红了。
家乡？
从她6岁那年起，她就已经没有家了。
之后。
她自己都不记得被卖了多少次。
最终在阿卡普尔科经历了六年亡命跳水的生活。
如果不是赫兰先生在那个时候，向她伸了手，把她带来了意大利。
她可能早就死了。
“哭什么？”
乔科用手背帮她把眼泪抹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店要倒闭了。”
苏菲被他的话弄的又哭又笑的。
“下车吧。”
苏菲听话地推门下了车。
车门关好后，乔科牵着苏菲的手进了餐厅。
-
晚餐期间，苏菲去了一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时，听见了走廊上有两个女服务员在窃窃私语。
“卡瑞娜，贵宾包厢的客人你刚刚看见了吗？”
先开口的人，名叫艾米。
卡瑞娜点头：“当然看见了啊，那位先生好帅啊。”
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都快要精光四射了。
艾米说：“不仅帅，还超级有钱。”
她认真地回忆了一下那位男客人的穿着。
继续道：“你看他身上穿的西装，虽然看着低调，但绝对值这个数。”
她伸出右手，比了个“八”的手势。
卡瑞娜看着她的手势问：“八万？”
艾米抿着嘴摇头：“能不能格局大点？”
卡瑞娜惊讶道：“难不成八十万？”
艾米觉得卡瑞娜没见过世面：“怎么不能？”
说完，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可惜。
“可惜了，这么优质的男人就这么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