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季蕴清的眼神，随野顿觉不妙。
都说人在潜意识的时候是最真实的，面前这个季蕴清与寻常那个温润如玉的青年简直判若两人。
随野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到底真得了解这个人吗？
思忖间，季蕴清合上病历本，冲随野招招手，“躺下吧。”
二狗悄无声息地绕到季蕴清身后，冲随野挤眉弄眼。
【老大，暂时顺着他！】
随野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在季蕴清面前的仪器躺下。
季蕴清一边戴手套，一边问：“来之前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做？”
随野不太确定季蕴清口中指的“吩咐”是什么，便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张开嘴，让我检查一下。”
季蕴清说着，捏住随野的下颌，手指骨节分明而修长。
闻言，随野跟二狗俱是一愣。
季蕴清在剧情里也不是个工作狂人设，怎么在幻想世界里，还整口腔检查这一出？
难道宁才是真正的核动力牛马？
季蕴清没戴眼镜，那双眼一寸寸割过随野的脸，视线非常有存在感，像是含了炭火，噼里啪啦地烧着。
随野犹豫一瞬，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慢慢张开嘴。
季蕴清的手指像是抓住时机倾巢而出的蛇，滑溜溜地钻进随野的嘴里，卡着不让他合上。
随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偏偏季蕴清还装作一副认真检查的模样。
微凉的指腹一一按过他的牙齿，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舌面上。
随野忽得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了，猛然偏头挣扎，试图避开季蕴清的触碰。
但季蕴清显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送到嘴边的肉。
咔哒咔哒。
两道脆响。
来不及反应，随野的手脚被凭空出现的锁牢牢控制在牙科椅上，严丝合缝地贴着肉，动弹不得。
抬眼望向季蕴清，随野表情一下子阴沉起来。
“乖，别乱动。”
季蕴清的手轻轻扶着随野的脸，出声提醒：
“没有人告诉你，在医生检查的时候，不能乱动？”
随野反感地皱了下眉，“你还要检查什么？”
季蕴清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似乎很期待看见随野的这副糟糕神情，他那平日里与人相处时清朗温润的嗓音，变成了流动的糖浆。
甜得齁人，腻得发浪。
黏黏糊糊地顺着随野头顶淌下。
他兴致勃勃地观察着随野的神情，“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随野心头警铃大作，颦眉怒目，被扣在牙科椅上的手臂猝然绷紧。
“季蕴清，你清醒一点。”
他试图让季蕴清停下来，可季蕴清却是置若罔闻。
他用带着手套的手，半是强硬，半是哄诱地撬开着随野尚未合拢的齿关。
随野不能伤害季蕴清，躲闪不开，只能任由他动作，额角紧绷起一绺绺的青筋，蔓延到了脖颈处。
此时，季蕴清站着，随野躺着，牙科椅上的灯大剌得亮着。
随野半眯起眼，当季蕴清视线扫过去的时候，这样的视线差让他能将随野脸上那种厌恶与敏\/感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季蕴清的手徘徊在随野唇角，明知故问：“不喜欢吗？”
随野没吭声，但眉心皱得都能夹死苍蝇。
季蕴清挑眉，目光来来回回流连在随野的脸上。
在这个距离之下，可以看到随野拢起来的微微泛着湿意，有几缕卷发贴着额角。
他的肤色偏深，脸却透露出一种不太健康的苍白，明明骨相冷利，锐气逼人，英俊的太有攻击性。
然而因为眼下的乌青跟眉间的倦怠，倒是让这种攻击性慢慢变成了脆弱易碎的既视感。
尤其是在他手脚被缚，却还在用愠怒的视线望过来的时候，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副模样有多能激起人心底那些不见天光的阴暗想法。
“咳咳咳…”
收手的瞬间，随野反胃地干咳两声。
季蕴清欣赏着眼前这一幕，眼底不加掩饰的满意。
“反应不错。”
如果眼神能杀人，或许季蕴清已经在随野的目光里死了成千上万次。
但很可惜，这里是季蕴清的幻想世界。
如果不想让季蕴清变成植物人或者傻子，就绝对不能干出把他一拳撂翻在地，然后痛扁一顿的行为。
二狗跟随野显然都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二狗一直在给随野使眼色，劝他忍一时风平浪静。
随野颦眉沉目，将心底泛上来的反感压下去，冷冷道：“我可没见过你这种借职务之便x骚\/扰病患的医生。”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算x骚\/\/扰呢？”
季蕴清似笑非笑地说着，将手指放在眼皮子底下打量，仿佛上面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我倒是觉得你在检查的时候，也很□□啊…”
他意有所指地用拇指指腹按压着随野的下唇。
蓦地，指腹上传来一阵刺痛。
季蕴清抬眼，望进随野看过来的视线里，那双黑眼睛，阴沉沉得，没有一点光。
“你是小狗吗？”
季蕴清非但没有收回去，反而又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扫过随野的侧脸，语气包容至极。
随野登时一阵恶寒，立马松了口。
“不继续吗？”
季蕴清表情似有遗憾。
随野冷着脸，选择沉默。
季蕴清的视线紧紧抓着随野，忽得张口，将自己的手凑到嘴边，含了进去。
他微微侧起脸，在随野陡然复杂的目光里，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斜斜睨着他。
整个屋子的灯，只有季蕴清站的这一块儿是亮的。
但那种亮，是电量即将耗尽前，昏昏沉沉的亮。
季蕴清被这种亮所包裹，仿佛加了层模糊不清的滤镜，也让他那张舔舐着手指的脸，都跟着呈现出了飘\/\/然与享\/\/受的表情。
在旁侧围观的二狗一下子愣住了，慌慌张张移开视线。
不啊，这对吗？这对吗？！！
原剧情里那个温文儒雅谦谦如玉的季蕴清呢？！
这个光明正大tian别人口水还一脸陶醉的大变\/\/台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