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很快就注意到了躲在了路边树丛里的那个保洁的身影。
可是陆芸却没有注意到。
她拎着手提包心情似乎还很不错地走在这条无人且偏僻的小路上，至于她想去哪里，此时已经不重要了。
林二看见那个保洁吴春芳从树丛中走了出来，朝着陆芸走去。
这么大个活人，陆芸当然不可能看不见。
但是吴春芳是研究所的保洁，她也认识，而且两人还经常因为一些小摩擦拌过嘴。
吴春芳挥手叫着，快速地靠近。
陆芸停下来，等着吴春芳。
后者走到她跟前的时候，低头弯腰地和她道歉。
陆芸似乎很得意，无论是黄佑铭还是吴春芳都似乎拿她没办法，她很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然后下一秒，吴春芳就突然拿出了浸过异氟醚的手帕捂住了陆芸的口鼻。
陆芸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手脚无措地想要脱离，但是下一秒，她就瘫软在地上了。
吴春芳立刻就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将陆芸勒死！
随后又将一旁的清洁车推了过来，然后将陆芸的尸体塞进了清洁车的下方罩布里。
做完了这一切，她还心虚地回头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这才推着清洁车进入了11号楼的研究所。
这就是18点01分保洁吴春芳在监控中留下身影的时间。
以往她都是十分准时地18点前就会出现在研究所的监控中的，今天因为这个事，她晚了一分钟。
不过，这一分钟，并不会让人起疑的。
毕竟保洁搞卫生又不是搞科研，早一分钟或者晚几分钟，也没有人会去责备她的。
但，只有林二很清楚，她今天为什么会晚了一分钟。
而截至目前的动作，已经完全符合了林二之前的猜想。
研究所里的几人虽然都有各自的杀人动机，但是他们都没有的作案的时间。
这一点，李弘毅的效率很高，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已经做了排除。
既然三个动机很强的人都没有杀人的时间，那么就只能扩大怀疑的范围。
这也是“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个，再不可能也是事实！”
虽然，保洁杀人，听起来匪夷所思，而且也很牵强。
但是现在，事实就是这个保洁杀了陆芸，林二目睹了整个过程。
保洁到了研究所之后，就推着清洁车朝着实验室走去。
临近下班时间，实验室里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在里面做实验的。
不过，吴春芳还在过道的尽头，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曾思妍突然就从里面慌里慌张地出来了。
林二注意到了曾思妍的手上拿着一个保温杯。
她有点紧张和吴春芳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急忙回办公室了。
吴春芳其实也是被吓了一跳，毕竟她的保洁车里还有一个尸体呢！
按理说，到了六点，研究所的人都下班，就要离开了。
可是吴春芳却看到曾思妍没有走，而是回到了办公室。
吴春芳还是有点心虚，她进了实验室之后，并没有马上开始打扫卫生，而是皱眉在那里思考要怎么办。
曾思妍居然没走，这应该算是她计划之外的情况。
林二其实也不明白，这个保洁已经勒死了陆芸，那她为什么还要冒险将陆芸的尸体带回实验室呢？
虽然野外抛尸的风险很高，可是将尸体带回实验室难道风险不是更高吗？
至少抛尸野外，如果附近没人走动的话，等到尸体被发现很以后可能是两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把尸体放在实验室，那岂不是第二天一早就会被人发现了？
林二想不明白这个保洁为什么这样做。
保洁吴春芳站在实验室里思考了那么一小会，应该是想到了办法，或者说是下定了决心。
她先实验室的门反锁，然后将陆芸的尸体从清洁车里面拖了出来，脱了陆芸身上的外套等衣物，然后将她塞进了实验台下面巨大的橱柜里。
接着她又将陆芸的衣服藏了清洁车里，接着就开始若无其事地搞清洁。
这期间，黄佑铭是18点15分又回到了研究所，他是来找陆芸的。
他的背包里此刻装着吸入异氟烷（和保洁使用的异氟醚没区别，是同分异构体）和手帕，应该是打算把陆芸约出去，然后伺机动手。
不过他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最后失望地离开。
而后，吴春芳在18点30分也离开了研究所。
不过她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附近的地方在耐心地等待着。
期间，曾学妍刚走，车学名又来了。
吴春芳就只能在寒冷的冬天在户外忍受着寒冷的侵袭耐心地等着。
一直等到车学名也走了之后，吴春芳这才换上了陆芸的衣服，并且解开了包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了和陆芸几乎是一样的发色和发型。
至此，林二也算是看明白了。
吴春芳这显然是蓄谋已久了！
这样的金蝉脱壳之计，她显然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了。
通过这样一个换装，确实可以迷惑警方的视线。
事实上，如果不是简默声的眼睛实在是很尖锐，恐怕警方要发现最后进入研究所的陆芸并非本人都不知道要多长的时间。
而这个案子，破案的关键，就是这一点。
如果不能确认最后进入研究所的陆芸是不是她本人，那么这案件就会存在很多相互违背的地方。
比如，没有人的研究所里谁勒死了她？
比如，勒死了她之后又是怎么实施焚尸的？
之前在案情研讨会上，这个问题就困扰着李弘毅他们。
三人明明都有着很明确的作案动机，可是作案时间始终都对不上。
无论是合伙杀人，还是焚尸的延时装置，怎么推演都存在不可能实现的地方。
这也是让案件一度陷入困境的原因。
李弘毅查到这里的时候，都头大了，甚至都有点不知道要怎么推进下去了。
林二也陷入了一种无法自证的误区里面。
在没有碰触尸体看清整个作案过程的时候，那个推理是真的烧脑。
林二纵然是推演了各种可能，也依旧是存在不合理的地方。
直到，简默声指出了李代桃僵的把戏之后，林二的思路豁然开朗。
接下来，吴春芳在研究所没有人的时候，以陆芸的身份回到了实验室，并且将衣服重新穿回陆芸的身上，而她则去保洁工作间穿回了备用的工作服。
接下来，就是吴春芳拖着陆芸到实验台边上的过道，然后洒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酒精，最后点上一把火。
那一刻，她的表情是一种疯狂的释放和一种延迟的满足。
只是，林二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