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馅料的锅盔全部出锅时，那位阿叔也倒回来了。
看到刚炕好的锅盔，阿叔微微挑眉：“还真是一刻钟哈。”
焕丫莞尔：“答应您的，肯定要做到。”
“所以说喜欢跟你这样的爽快人做生意！”阿叔道，“小丫头，你这锅盔的做法，买不买？”
焕丫一顿，片刻后笑着摇头：“阿叔喜欢可以常来，我多给您拿几个。”
话没明说，但人也是明白了。
吃可以，做法不卖。
阿叔笑了笑：“倒是个真性情的，这样，我明儿先不过来，你帮我弄好，后天，嗯算了，外天吧，我外天过来。”
他道：“外天你给弄一百斤卤肉，再来二百个不要糖的，炕干一点，我路上能多放放。”
焕丫没被这突然来的大生意冲昏了脑袋，她想了想，还是说：“阿叔，眼下天暖和了，您要是去上京，这肉和锅盔可都不像之前那么能放嘞。”
“放心，我有的是法子。”男人笑着，又道，“小丫头，我瞧着很老？”
焕丫愣住，就见男人笑得更开心了。
“我怎么也二十六七，怎么就成阿叔了？”
焕丫懵了一瞬，才道：“我说呢，您这胡子太长了。”
这也怪不得她，这男人留了圈大胡子，快有她手指长了，怎么看都显老嘛。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男人摸着胡子笑了笑，“也别阿叔阿叔的叫了，我叫乔福生，你要是不客气，就喊声乔哥。”
“那听您的，以后就叫您乔大哥。”焕丫笑着应道。
乔福生笑了笑，看了眼一旁的宋天成，道：“这是你男人？”
焕丫哪儿听过这么露骨的称呼，当即红了耳朵。
乔福生好歹也跑了几趟商路，啥事没见过？
他瞬间了然：“晓得了晓得了，那我先走了，你给我准备好，外天我过来拿，就是我不来，也让人把银子给你送来。”
焕丫这才找到了接话茬的，点头应好。
等人拎着东西走后，焕丫一直压着热气直往脑袋上冲，脸都红了。
男人什么的，听起来真的很羞耻啊！
宋天成瞧着焕丫一脸羞愤的模样，嘴角轻轻勾起。
他看得出乔福生看焕丫的眼神里带着欣赏，但除了欣赏，别无它物。
“天成哥，你别老看我啊。”
耳边传来焕丫刻意压低的声音，跟小猫叫似的，勾得人心痒。
宋天成喉头滚了滚，应了声好，看向前方的路人，余光却落在焕丫脸上。
瞧着她的脸比方才又红了几分，宋天成又往下咽了咽，实在忍不住了，他道：
“我去一趟书铺。”
“好啊。”焕丫连忙回道，“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嗯。”
宋天成几乎是用逃的速度离开了天香街。
但这个点，青简轩根本就还没开门。
是他从未想过，焕丫对自己的影响除了心里的，还有身体上的。
要是再不走，他才是真的要出丑。
“哎天成！天成！”
宋天成脚步一顿，抬头看到朝他走来的郑海舟：“郑大哥，你回来了？”
“昨儿晚上到的。”郑海舟说着，看了眼四周，“这样，你到我家去？我正好有事跟你说。”
“那不如去小院里？”宋天成道。
“也成，走走。”
进了小院，宋天成烧了热水准备煮茶，被郑海舟拦住。
“你别跟我客气了，咱直接说正事。”
“成，你说。”
郑海舟道：“你让我带去的状书，已经给县令了。但你猜怎么着？县令一听是你写的，看完就跟我说，他已经跟州府那边说了。”
宋天成微顿：“县令已经说了？”
“可不呢！”郑海舟道，“不过县令也说了，状书他会呈上去，这也是个有力的证据。而且他还说州府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上头已经查明了冯耀祖做的事，大概再等个五六日，就能下来了。”
“五六日，”宋天成沉默了瞬，“倒是够快了。”
郑海舟笑:“我也说呢，当时就大着胆子问了，县令就说，让你别担心。他不能得罪田家，但州府那边不怕。更何况咱们提供的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他冯耀祖也的确做过这样的事，所以才会那么快。”
宋天成点头，一脸郑重地看着对方：“郑大哥，这次多谢你了。”
“这有啥好谢的。”郑海舟摆手，“我就是跑个腿，还得是你有名气，能让好些个秀才跟你一起写状书。”
郑海舟也是去了之后才晓得，宋天成的状书上除了他以外，还有今年刚出的秀才周文谦。
而周文谦还是这次的案首，正得上头青眼呢，事情才会那么好办。
“那也得谢。”宋天成道，“若非你帮着跑这一趟，也不晓得何时才能成事。”
“嗐，你想做的，还能有不成的？”郑海舟摆手，“你可厉害嘞，这次冯耀祖应该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宋天成颔首：“希望如此。”
冯耀祖身为童生，虽不算什么正式的功名，可这身份毕竟是州府承认了的，只要他还有这层身份在，很多事情都很难办。
宋天成要做的，就是把他这层皮给扒下来！
事情也如宋天成所料，冯耀祖童生的身份没过多久就被剥夺了。
冯耀祖为此闹了许久不说，甚至差点跟人打起来，又被里正揪去关了两日。
就在他被关的这两日里，马芝芝又跟冯世贵起了冲突，结果一个没留心，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
等大夫来时，已经晚了，马芝芝的那条腿彻底废了。
冯世贵一听，当晚就裹着铺盖跑了。
等冯耀祖出来时，马芝芝早已狼狈不堪，饿得脸色发黑，奄奄一息。
后来焕丫才知道，冯耀祖中途又去找了大姑。
只是这次，马琼华知道冯耀祖的功名没了，压根不见他。
冯耀祖等了好几日，都被田家的人赶了出来，被人看尽了笑话。
他在县城吃了瘪，回来时彻底没了心气儿，人也变得半疯半癫的，还要断了腿的马芝芝来照顾，这辈子也算是彻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