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乘坐的直升机群，在地面电台的持续指引下，很快抵达西山庇护所上空。
这里是首都最大的难民庇护点，如今也是全国联合作战指挥中心。
从直升机上看，大山前的防御工事层层连在一起，如一道密不透风的铁闸。
三道混凝土防暴墙沿山势铺展，墙身布满隐蔽射孔，墙根密密麻麻插着半米高的钢筋桩。
墙后掩体里，成排的重机枪架得像树林，枪管全都对准墙外开阔地。
空地上，几辆覆着厚钢板的坦克正向外开去，后面跟着一辆辆军车，上面坐满出去执行任务的士兵。
飞机刚停稳，何政华已经迎了过来。
双方见面敬礼后，何政华见李昂四处张望，于是开口道：“别看了，王司令还在里面等你。”
李昂好奇问道：“这里怎么没看到难民？”
何政华道：“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西山庇护所的一个军营而已，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么大？”
“这里可是从冷战时期就开始修建，半个世纪来不断完善。不然也做不到收拢几十万难民。”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走进地下掩体入口。
进入通道后，沿途不断遇到进进出出的军官，向二人敬礼后，又脚步匆匆的离开。
到了大厅，李昂终于见到王东涛，顿时大为震惊。
早听说王东涛身体不好，却没料到对方竟是风烛残年的模样。
只见王东涛坐在轮椅上，身着上将军装，满头白发，面容憔悴。
王东涛见到李昂后，抓起自己两条空荡荡的裤腿，笑呵呵道：“小李将军啊，很抱歉不能亲自去接你。”
李昂眼圈微微发红，急忙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哽咽道：“老将军，你这是……”
王东涛轻轻摇摇头，语气平静：“没什么，我这把年纪了，能活到现在已经很满足了。我们去里面说话吧。”
李昂点点头，刚握住轮椅的推手，王东涛抬抬手：“先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李昂回头对小丑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就行了。”
随后，他顺着王东涛的指引继续往里走，何政华似乎早就知道要去的地方，上前一步走在前面引路。
没多久，众人就来到一个电梯前。
几人走进去后，电梯开始往下运行，足足持续了十分钟，期间谁都没有说话。
李昂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现在他们起码已经到了地下2000米左右的位置。
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滑开，眼前的景象让李昂大受震撼。
足足分为五层的空间里，钢铁支架密密麻麻架满整个区域。
数不清的线缆在其间穿梭缠绕，把这里打造成一座科幻堡垒。
走廊两侧的防爆玻璃后，服务器机柜层层叠叠排得看不到头，无数指示灯在黑暗里规律闪烁。
头顶上，直径半米的银色管道成群交织，寂静的空间里，只有服务器运转的嗡鸣声在空间里荡开，透着股压人的厚重。
王东涛指着前方介绍道：“这里是‘女娲’的核心机房，最初为应对世界大战而建，军方自25年前就开始对它进行训练。
李昂的目光立刻被通道尽头的球形舱体吸住。
那舱体比两层楼还高，表面的半透明合金罩下，绿色数据流正飞快地涌来涌去，如一整个巨大的绿色漩涡。
就在这时，一道光幕突然从上方笼罩下来，将所有人都扫描了一遍。
紧接着，舱体上方的扬声器传来一个平稳却毫无温度的电子音：“检测到无授权人员进入，立即启动三级戒备。”
这时李昂看见金属天花板裂开，探出两挺机关炮正对着自己。
王东涛在轮椅上轻轻敲了敲扶手，沉声道：“女娲，是我。”
这次换成了一个女声，依然毫无感情地回应道：“你好，王上将，有事吗？”
王东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以前跟你说过的，今天将我的全部权限，转移给李昂少将！”
女声停顿了一会儿，提醒道：“好的。不过最高权限具有唯一性，你考虑清楚了吗？”
王东涛没有丝毫犹豫：“考虑清楚了，开始吧！”
“好的！请将密钥插进主机。”
王东涛把手中的U盘递给李昂，轻声说：“过去吧。”
李昂接过U盘，走到主机前，将U盘插入接口。
下一秒，一道绿色光幕瞬间将他笼罩，来回扫描。
很快，那个没有感情的电子音再次响起：“转移交接完成。李昂将军，现在你拥有我的最高使用权限，请问有什么需要效劳吗？”
李昂转头看向王东涛，直到现在他还是懵的，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王东涛对着他点点头道：“我们先出去。”
就这样，李昂稀里糊涂地跟着进来，又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一个AI的授权，最后再稀里糊涂地跟着往回走。
电梯运行过程中，王东涛见李昂几次想开口说话，都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等一下再说。
出了电梯，王东涛示意众人继续往前走，最后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王东涛对着身后的人说：“小何，你跟小李和我进去，其他人去忙吧！”
厚重的金属房门打开，里面的布置十分简单，除了桌椅、沙发和一个落地台灯，再无其他东西。
金属门关上后，王东涛看向李昂问道：“有没有带电子产品？”
李昂摇了摇头：“没有。”
之后，李昂见二人明显松了口气，何政华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我们要防备谁？”李昂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王东涛从一旁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语气凝重：“女娲！”
李昂听到这个答案，瞳孔微微一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实在没想到，他们要防备的，竟然是这个被军方创造、训练了25年，并寄予厚望的人工智能。
王东涛看着他震惊的模样，没有立刻解释，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何政华才开口打破沉默道：“女娲出问题了。”
李昂这才慢慢回过神，盯着他道：“所以，我刚刚接手了一个有问题的AI最高使用权限？”
他再次看向王东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王东涛无奈地点点头：“现在女娲还没有完全失控，只是出现了不好的苗头。我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把权限交给你，或许能更好地掌控它。”
李昂握着手中的U盘，只觉自己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
王东涛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小李啊，我们可不是故意坑你，实在是我想不出来，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李昂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