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蹲在半塌的墙角，拿出那份皱巴巴的地图，又一次反复核对着东部据点的位置。
他攥着铅笔头在纸上画了两道线，嘀咕着：“走最短路也还要三天。”
他的嗓子有些哑，边整理地图边计算着粮食和补给的消耗。
陆晨把背包靠着废弃楼遗留下来的座椅，一点点清出罐头和干粮，把能找到的东西归在一起。
赵悦正用打火石点燃小型取暖炉，把水壶搁上去。
苏瑶坐在边上，没有多话，指头不停地摩挲着符有淡紫纹路的金焰，把注意力全集中在手心那一团不受控制的新力量上。
旁边几名随行小队员，早在警戒附近动静，无人发出多余声音。
一阵低低的脚步声从街角传来。李浩皱了皱眉，悄悄拍了拍腰间的棍子，目光向废墟外溜去。
“等等。”陆晨也拉下帽沿，目光警觉。
三个男人从远处走来，一人披着破旧棉衣，头戴皮帽，下巴生着一圈胡子。
另一个高个，背上背着半新的行军包，还有一个年纪最小，却只剩一只眼，眼罩下隐约露出一抹疤痕。
三人停在不远处，有点迟疑。林浩没开口，还是盯着地图看，余光瞟着他们的动作。
独眼男人先开了腔：“你们也是逃出来的？”他声音低哑，右手插在兜里，也不挪地方。
林浩头也不抬，闷声道：“找补给路过，不想找麻烦。”
三名商人互望一眼，那个独眼便从怀里掏出两小瓶防腐剂和些干粮，丢在脚脚下。
最高的那个人笑道：“我们也是路过，没别的意思。
要不交换点消息？”
陆晨古怪地看了眼林浩，又盯住那三人。赵悦没说话，手指紧紧握着取暖炉柄。
独眼男人又往前踏了一步，压低声音：“你们听说没有，西北那边，现在不寻常。”
他左手微微一举，“昨天有人从那头逃出来，说是出了新型丧尸。”
林浩懒得理，继续低头记路线。陆晨捏住腰包带，冷冷问：“什么新型丧尸？”
独眼男人抬头，语调忽高了些：“能用能力的丧尸，懂不？
就像……”他嘴抿了一下，“有人见过它们把冰锥、火团直接甩人身上，打得人全懵了。
说是实验室那边病毒变了，丧尸开始学会用觉醒者能力。”
苏瑶原本没打算理会，听到“能力丧尸”四个字，指头微微一紧。
她移开目光，向陆晨低声道：“白玲力量爆炸那事，难不成把病毒都带出来了？”
陆晨没作声，只是朝赵悦比了个手势。林浩则抬头，语调平板：“什么人见过的？”
那高个回答：“我们几个队友，原本做点货物生意，回来就剩两人，都吓得不敢靠近西北。”
他朝独眼努了努嘴，“他哥，前天还在那边，现在找不到了。”
独眼男人往地上一蹲，把背包口敞开，掏出几样旧货丢出来：“要换就换，不换咱们就走。
我们只管消息，别指望我们一起进西北。”
林浩扯了扯嘴角，低头又在地图上补了一道划痕。
他随口问：“这消息靠谱吗？有人看清那丧尸是怎么用的能力？”
三人又互看一眼，最高的那人说：“冰锥、火球、雷电啥都有，有的丢石头也带风刃，反正一般人碰上只能撤。
咱们黑市里前脚刚卖出去两只标本，收的人手都烧伤了。”
赵悦拿着药壶，嘴皮动了动，没接茬。苏瑶眉头皱起，抬手摸到肩上的补能针，然后转头和陆晨小声道：“如果这是真的，白玲失控爆炸那一下，有可能不只是毁了基地。”
陆晨点点头。他想了想，把剩下的元素抵抗手环拿出两个，递到苏瑶和林浩跟前：“丧尸用能力，会不会比实验体还危险？
他们说的是两天前，你们怎么看？”
林浩把手环抓在掌心，又翻回地图。赵悦拿纸包记录器，把西北坐标写下来。
苏瑶沉默了一分钟，突然站了起来：“我们得改道，现在去西北。”
林浩“咔”的一声把笔头插回兜，皱着脸道：“你刚融合完，能力一点都不稳定。
要是真遇到群体元素丧尸，队伍扛不住。”
苏瑶把手心一合，火种裹着那圈淡紫色线条，微微一顿，定定看着林浩：“越是不稳定，我越不能避开。
队里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如果这些丧尸真有什么元素攻击，别说普通人，连我们都不好撑。”
陆晨坐在原地没动，想了想还是开口：“不去查清楚，我们等于是赌命。
苏瑶情况特殊，要不要先让赵悦陪她，咱们几个去探路？”
林浩望了望队伍，又看看刚给出的路线。最终叹了口气，声音发闷：“我不同意。
可要按你说的，至少现在就得转向。我们东西都在这，补给也得换。
苏瑶，你真觉着自己能对付那玩意儿？”
苏瑶抬起头，没有犹豫：“我不比白玲差。哪怕现在还没完全摸准这东西怎么用，等到遇见了，也许会有新的法门。
就算打不赢，总不能把危险放任下去。”
赵悦一直没吭声，敲了敲随身小药箱：“如果要去西北，就得立刻查找附近的补给点。
我们药物快见底了，东边路线全是没人的村子，西北反倒有黑市据点。”
那高个商人瞧出点门道，试探道：“你们要去西北？
那条路不好走，最近那头死人不少。要点指路消息也可以，不过换点食物。”
陆晨直接把半包压缩饼干抛过去：“你们手里的西北地图，能不能给我们看下？”
商人用手接住饼干，取出一份油渍斑斑的手绘小地图递来：“这一带废墟危险，这边有喘息站。
再往北两里，有个黑市营地——能找到各种装备。
有胆子，也能租点护卫。”
林浩低头比对地图路线，指屁股后方的那条小巷：“咱们走这，不会被旧城区的丧尸绕住。”
三名商人没再多话，收拾东西离开，顺手带走了地上的瓶瓶罐罐。
独眼最后看了苏瑶一眼，摇了摇头：“你真的要进西北，最好早点换点驱毒药。
他们那种丧尸，普通抗体不管用。”
苏瑶没搭理，他走后才低声道：“我们等不到东部据点了，现在就改道往西北。”
林浩叹了口气，收拾所有工具，让队伍打起精神。
陆晨检查了弹匣和药品，把所有有用的物资都塞到外口袋里。
赵悦收起小药箱，弯腰把所有补剂和检测仪器整好。
她嘴里说着：“现在要对付的，可能不是人工实验体那种，而是真的失控融合体。
苏瑶，你有时间的话，再努力摸索下能量。”
苏瑶点点头，没有再抱怨。她弯腰把火焰微微摊开，观察那道紫色能量怎么与火一起流动。
指头发抖，她忍着疼，生怕一下走岔了把自己伤着，心里直数着呼吸。
陆晨把所有物资背好，递给苏瑶一双防寒手套。
他表情很淡，只说：“成了就喊我们一声，别一个人逞能。”
林浩带队将所有人重新集合，让两名小队员去小巷哨探。
他确认没有意外后，对众人说：“往西北走，计划全变。
到黑市补给，能观测到新型丧尸就先侦查。生变的时候，别想得太简单。”
苏瑶深吸了一下，把火种完全收起，在队伍最前头慢慢行进。
每一步脚下都觉得很重，可她一路走得不疾不徐，不肯落后。
队伍里没有人再怀疑，只有赵悦偶尔敲敲检测表，确认苏瑶生命波动没有失常。
他们经过废弃平房和残破商铺，穿过几道冷巷，天色又近黄昏。
陆晨没再问话，只把备用装备挂在腰间，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做好了反应准备。
到了小镇边缘，林浩停下来指了指东南方，那是去东部据点的路。
可他只比划了一下，很快转到西北，嘴里嘟囔着：“怕就怕没法回头了。”
苏瑶低头看手心淡紫的金焰，脚下一顿没有说话，身后的人都跟着往西北黑市营地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