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抓住栀栀的手,眼神里满是讨好与期待,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这就去好好表现~你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
栀栀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嗯……我想吃糖醋小排,还有清炒时蔬,另外再来个紫菜蛋花汤吧。你行吗?”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
江凛自信地拍了拍胸膛:“没问题!不就是糖醋小排嘛,我保证做得色香味俱全,让你吃得满意。”说着,他在栀栀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起身朝厨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哼着小曲儿,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栀栀踩着拖鞋“哒哒”跟在江凛身后进了厨房,指尖随意拨弄着垂落的发丝,似笑非笑地开口:“看你现在的样子,差不多可以回去上班了吧?”阳光透过厨房的百叶窗,在她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语气却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江凛正踮脚拿橱柜顶层的围裙,闻言动作一顿。金属环扣碰撞的轻响中,他瞬间捕捉到了栀栀话里藏着的弦外之音——她分明是惦记着研究所的工作,想回去继续那些悬而未决的实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栀栀微微抿起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没散尽的笑意。
防护服的研发进度他再清楚不过,虽然有了阶段性突破,但距离能真正投入实践、保障一线人员安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放心让栀栀回到充满未知风险的实验室?指尖捏着围裙带子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布料被揉出褶皱,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凝视着栀栀的眼睛,声音低沉又坚定:“急什么?我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没到呢。”
栀栀听完“噗嗤”笑出声来,眼角弯成好看的月牙,指尖轻轻点了点江凛的胸口:“你啊,胃不好哪里伤筋动骨了?别拿这套说辞糊弄我。”她踮起脚,伸手取下他手里皱巴巴的围裙,利落地展开抖了抖,布料上的褶皱在空气中舒展,“装病耍赖这招,对我可不管用。”
她的声音带着调侃的余韵,手腕灵活地绕到江凛身后系围裙,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脖颈,带着若有似无的清甜。江凛喉结动了动,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泛红的耳尖:“在我这儿,胃疼可比伤筋动骨还严重——毕竟,疼在我身,痛在你心。”他突然凑近,在她惊愕的眼神里,轻轻咬住她发梢垂落的一缕碎发,“所以栀栀,再多照顾我几天好不好?”
“你老拴着我干嘛啊,你也好了我们都该回去工作了吧?”栀栀从他怀里挣出身子,将围裙带子重重一系,金属扣“咔嗒”的声响清脆刺耳,“你原本不是也想今天下午去找杨辉看实验结果吗?”她猛地转身拉开冰箱门,冷气混着果蔬的清香扑面而来,却压不住语气里翻涌的情绪,“别拿我当借口,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急。”
江凛僵在原地,喉间像被冷冻过的围裙带子勒住。冰箱冷光映着栀栀倔强的侧脸,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玻璃瓶身,水珠顺着瓶壁滑落在手背,像是要把这几日积压的委屈都凝在指尖。他伸手想去触碰她发梢,又在半空堪堪停住,最终只是攥紧了空荡的围裙口袋:“我是急,但更怕你冒险。”他声音发涩,“防护服没落地,我不敢放你回实验室。”
“实验室我不在还有很多战友在啊,他们都没事就我有事?你太紧张了江凛!”栀栀猛地关上冰箱门,金属撞击声在狭小的厨房里炸开。她转过身,杏眼圆睁,眼底翻涌着倔强与不甘,“大家都在一线拼,我凭什么要躲在后面?”
江凛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案板上的水果刀泛着冷光,像极了她此刻锋利的话语。他往前半步,却在触到她防备的眼神时僵住,指节捏得发白:“不是所有意外都能提前预判!上次电磁辐射......”话未说完就被栀栀截断,“所以我更要回去!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完善防护的可能!”她急促的呼吸拂乱额前碎发,“别总把我当需要保护的弱者,我是和你并肩作战的战士。”
江凛喉结剧烈滚动,伸手扣住栀栀的肩膀,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单薄的骨骼,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去冒险。”他目光沉沉地锁住她,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担忧,“你别想劝我,你不让我去工作是担心我的身体,我也不想让你去……”
话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松开手,后退半步倚着橱柜。苍白的指节攥住台沿,指缝间隐隐透出青白:“我有的是办法,你别想了。”低垂的睫毛投下阴影,掩住他眼底转瞬即逝的决然——如果必须用身体做筹码,他甘愿再将自己置于险地,只为了能让栀栀留在安全的地方。厨房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里浮动着凝滞的、危险的沉默。
栀栀垂眸盯着他攥得泛白的手指,睫毛轻轻颤动,半晌才抬眼,目光直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流:“那……你想拴住我多久?”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根细针扎进江凛心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箱门把手残留的凉意,她突然轻笑出声,带着几分自嘲,“等防护服彻底落地?等项目完美收官?还是……等你什么时候觉得我安全了?”
江凛一怔,瞳孔猛地收缩,喉间泛起苦涩。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厨房瓷砖的寒意顺着鞋跟爬上脊背。
栀栀的声音像是裹着冰碴,字字句句砸在他心上:“你想想上一次我爸想要让我按照他的想法考帝都大学,我消失了四年你们都找不到我……这次是你吗?”她的目光冷得惊人,后退半步靠在流理台上,身后不锈钢台面映出她决绝的倒影。记忆里那些空白的四年突然鲜活起来——他发了疯似的翻遍所有城市角落,深夜惊醒时攥着手机却不敢拨出那个号码,生怕电话那头永远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江凛,你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眼眶泛起红意,“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把我留在身边,和用铁链锁住我有什么区别?”
江凛听到栀栀的话,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那些关于她消失四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他想起当年自己疯狂寻找她时的无助与绝望,想起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心脏猛地一阵抽痛。
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目光死死地盯着栀栀泛红的眼眶,愧疚与懊悔如毒蛇般缠住他的心脏。原来自己一心想要保护她,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那个让她想要逃离的人。
“栀栀,我……”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向前迈了一步,却又不敢再靠近,生怕真的将她越推越远,“我从没想过要逼你,我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他伸手想要触碰她,手却在半空中止不住地颤抖,“对不起,是我错了。”
“那我问你,我明天可以去研究所上班吗?”栀栀直视着江凛,眼神坚定而执着,眼眶中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泪花,声音却平稳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双手交握在身前,微微收紧的指节泛着青白,仿佛将所有期待都押在了这一句话上。
江凛望着她,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厨房顶灯在她发顶投下一圈柔和的光晕,却掩不住她眼底燃烧的倔强。可是秦上校也想自己承认过现在他们部队的防护服登记完全达不到防护电磁辐射的程度,可是以栀栀的性子,当年给自己那封信告诉自己高考后才能拆开的时候,也是这样倔强的眼神——那时他就知道,这个女孩一旦认定了目标,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齿轮,沙哑得发疼。见她睫毛剧烈颤动,他连忙抓住她的手,掌心沁出的冷汗洇湿了她的袖口,“电磁辐射会灼伤视网膜,你上次实验数据偏差了0.3个百分点,说明防护层还有漏洞。”他急切地说着,像是要把所有担忧都化作数据说给她听,“再给我三天,不,两天!等我和杨子把改良方案做出来,我亲自送你进实验室。”
“江凛!你怎么说不通呢!”栀栀眼眶涨得通红,声音里裹着即将溃堤的委屈,指节因攥紧衣角而微微发白。她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男人,突然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明明是最懂她的人,此刻却像堵密不透风的墙。
江凛垂眸避开她的目光,喉结剧烈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痛感蔓延的瞬间,猛地将指尖狠狠按向自己尚未痊愈的胃部。冷汗瞬间爬上额头,他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着扶住橱柜。金属台面被撞出闷响,惊得栀栀倒抽冷气,冲上前的动作却在触及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时僵住。
“别去……”他气若游丝地挤出两个字,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围裙上,洇出深色痕迹,“你看,我这身体……根本离不开人照顾。”破碎的话语里藏着病态的执拗,像溺水者死死攥住救命稻草,全然不顾自己正在沉入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