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没怪你。”
程柳局促地抠着托盘边缘，乔奢费看他一副紧张的样子，连忙解释。
“那我去给你倒茶赔罪，喝了就当你原谅我的莽撞了。”
程柳说着就要出门，乔奢费看了眼手里的杯子又看了眼程熙，叫住他。
“哎不用了，”想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乔奢费直接端起托盘上那杯透明液体一饮而尽，“我真的没怪你什么，你先休息吧。”
程柳顿时露出天真的笑，把空杯子从他手里接过来。
“好，谢谢乔队长。”
乔奢费点了点头，朝程熙走过去。
程柳帮忙关上了门，看着托盘里的空杯子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清明。
“程熙，起来，喝点水。”乔奢费说着，把她扶着坐起身，靠着半哄半灌给她喝了半杯，眼看着程熙挥手差点儿把杯子打飞，乔奢费只好先放下。
把被子盖好，乔奢费坐在床边，轻轻握住程熙的手，忽然不舍得离开。
或许现在还能趁程熙睡着多陪她一会儿，等到明天她的酒一醒，自己又要装成那副不在乎的样子。
“程熙，对不起。”
他低声念着，俯下身子在程熙额头落下一吻，随后又懊悔。
明明刚刚还不允许雷戈尔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做什么，现在自己又......
真是小人行为。
他正想着，程熙忽然睁开眼，看着近在眉睫的脸，轻轻笑起来。
“乔奢费，你胆子变小了，”她抬起头在乔奢费唇边轻轻蹭了一下，“你以前都是偷偷亲这儿的。”
“我...我先回去了。”带着酒气的呼吸撒在他脸上，乔奢费耳根一红，有些慌乱地连忙转过头，却在想要站起身的一瞬间被程熙拉住，她的手顺势攀上乔奢费的脖颈，将他禁锢在自己面前。
“乔奢费，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吗？”她的语气里带着质问，一瞬间的寂静中，划过一声轻微的叹息，夹杂着委屈，“你的秘密，我并不是非要探究，但它影响了我们俩的关系，你就得给我个交代。”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程熙，你好好休息吧。”乔奢费抓住程熙的手腕想挣开，她却不肯松手。
“你骗人，你明明就有很大件事瞒着我不肯说，”她语气哽咽，眼角挂着要落不落的泪珠，惹得乔奢费不敢面对她，“你的心脏里，有一块能量体对不对？”
乔奢费猛地抬眼看向程熙，眼中装满了慌乱和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恐惧。
“你......”
“我早就知道了，不是我父亲告诉我的，其实在阿法斯号上，我就知道。”
听她这样说，乔奢费忽然感觉撑在程熙肩侧的两只手有些使不上力气，也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程熙离他这么近都差点听不清。
“我为什么不愿意？它在你体内又代表不了什么。从前我以为，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你还没有那么信任我，怕我知道了会不小心说出去，所以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但回了阿瑞斯，你居然要因为它离开我。”她垂下眼，神色黯然，“你是不是，根本就没那么爱我，所以才顺势借着这个理由。”
“不是的！”乔奢费下意识回答，程熙的眸子在他回答后瞬间亮起来，许久之后，他才声音颤抖地开口，“我只是怕，怕连累你。”
“那你怎么不怕连累总长？不怕连累安迷修和库忿斯？不怕连累紫冥？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能陪你一起面对。”
“我不是不相信，程熙，我是不想让你陪我一起面对，”乔奢费握紧拳，鼓起勇气看着她的眼睛，“这股能量的不确定性太大了，我不能让你冒险，阿瑞斯，有很多优秀的人，只要不是我，谁都可以。”
“我不要，”她忽然起身紧紧抱住乔奢费，将头埋在他脖颈，“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今天为什么要拦着雷戈尔？他是王的儿子，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吗？你就是舍不得我......”
“我今天...我只是一时冲动，等你酒醒了，你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他抓着程熙的手腕把她摁回床上。
“我想和你在一起，乔奢费，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我能陪你一起面对任何困难，如果不是你，那不管是雷戈尔，还是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都是一样的。你可不可以多相信我一点？”
程熙的语气近乎哀求，她紧紧握着乔奢费的手不肯松开，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乔奢费还是不肯给出答案，加上酒精的刺激，她心跳得越来越快，漫长的等待让程熙的心理防线快要崩塌，喉咙发出压抑的抽噎声，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泛红的眼角滚落，乔奢费高高积累起来的防御墙瞬间被她的眼泪击倒坍塌，他抬起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
“对不起。”
“乔奢费，你说你是怕连累我，可我根本就不怕被你连累，我更怕失去你。我问你，如果是我，是我有这样的顾虑，我要你离开，你也会这么丢下我吗？让我一个人面对，你会吗？如果你会，那你现在就走，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纠缠你了。”
“我......”
那个字卡在喉咙里根本无法单独走出来，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告诉他，不要再骗自己，遵从内心的选择。
“你不会，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要求我？我对你的爱不比你少，不是说好有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吗？你凭什么自己做主推开我？”
“程熙，它从来没有真正地发作过，我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的，我真的、真的很怕会伤害你。”
只是一些力量波动，就让自己很痛苦了，完全净化之前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他查过很多资料，都没有详细地说过，爆发后会有什么无法估量的后果。
“我不怕，乔奢费，我们总能找到办法的，让我陪着你，好吗？”
乔奢费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混沌，原本搪塞她的话此时一句都想不起来，浑浑噩噩地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好。”
程熙躺在床上，抬起手轻轻摸着他的脸，指尖滑过嘴唇、鼻梁，最后落在眉眼，“我也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乔奢费听后掀起眼睑下意识看向她的眼睛，原本深蓝色的眼眸散发着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