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听见浴室传出声音，顾凝思抖了下手，开始想是不是出现幻听。
“姐姐。”又是一声打破她的自以为。
顾凝思神色僵硬的来到浴室门口，看见了正对她展颜勾唇的人。宋晓洋脸颊微粉，眼帘半阖，应是热气熏腾的原因，她有些脱力，感觉像是要滑进浴缸里了。
顾凝思一点一点来到她面前，目光错愕双唇发颤，她走到浴缸旁蹲下，泪一下涌了出来。宋晓洋循着她的盯着移动着视线，看见她落泪心不断的揪疼，她奋力抬起手来，颤着抬到她的眼前，勾出手指拭去她的泪水。
“辛苦了宝宝。”
“呜你……你醒了？我不是做梦吧，你醒了？”
宋晓洋笑了，看见顾凝思激动的情绪她只觉得心一阵阵的疼，她将手移到对方的脸颊，轻轻捏了一把。
“感受到没，你是不是做梦？”
顾凝思眼底噙着泪：“感受到了，一点劲都没有。”
“我没力气呀宝宝，我都要滑进水里了。”宋晓洋无奈，顾凝思忙起身架着人腋窝给人捞起坐好。
宋晓洋坐稳后，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你是在帮我洗澡吗？”
顾凝思声音闷闷的：“嗯。”
“真好。”宋晓洋满足的笑起：“得到姐姐伺候了。”
“你要还我的，我从来不白伺候人。”许是情绪缓和了一些，顾凝思的嘴巴又利了起来。
宋晓洋一听挑眉：“那亲一个？”
顾凝思一顿，小心翼翼的凑上前贴了下她的唇，宋晓洋闭上眼睛，感受到同样的柔软如蜻蜓点水般一触而过，她长舒口气不情愿的睁开眼：“好短。”
顾凝思不好意思：“还在洗澡呢。”
宋晓洋点点头，看着对方拿着毛巾给她擦拭身子，动作熟练，肯定是长期做才会有的反应，她眼眶一热，霎时落下热泪。
顾凝思手上落了一滴，她抬起头来：“怎么哭了？”
“你好累啊，我好没用。”宋晓洋一哭就停不下，她先前还发现了手臂上的针眼，能大致肯定是注射营养液的针眼，她这种不能让人知晓的情况下，只能让亲近的人来操作，最后也只能是落在顾凝思身上，一想到这些种种，她就忍不住。
“哪有多累，别哭了。”顾凝思对她笑：“还没以前你照顾我事情多呢，不累。”
怕她哭的太久会脱水，顾凝思只能草草的给人清理了将人抱回卧室去，既然人醒了，她也就懒得再浴室穿衣服，抱回房间在给人穿。
“姐姐能抱动我……”被抱到床上的宋晓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内疚，不停说着“好没用让姐姐好累”之类的话。
“……”
顾凝思忽然觉得这人不说话的时候好像日子过的更舒服一些，这一说起话来就没停了，让人脑壳疼。
“好了。”她伸手捏住对方的唇：“你不能再说了，我去给你接杯水，你乖乖躺着。”
被捏住嘴的宋叨叨只能点头，样子可怜兮兮的，顾凝思给她穿好了衣服让人躺下，自己出了卧室来到厨房，刚进厨房她就脱力了，撑在料理台上眼圈一下红的不行。
她还是没能接受人已经醒来，半年了，这段时间里她天天都想着人会什么时候醒，现在真的醒了，她反而觉得不适应了，激动下人在厨房断断续续抽噎起来。
铃——！
手机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是宋晓洋打来的，她是来倒水的，出来太久肯定会怀疑。况且这个电话也进一步证实了人已经醒了，顾凝思赶紧倒了杯温水，拿起手机端着水回到卧室。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顾凝思一进门就看见人瘫坐在地上，她赶紧放下水杯过去把人扶起来：“怎么会坐在这儿？你是自己下床了吗？”
宋晓洋又回到床上，对上顾凝思不悦的眼神她瑟缩几分，好凶！
“你一直没回来，我以为你出事了。”
“在家里能出什么事啊。”顾凝思又气又心疼的，这刚醒身上肯定都没力气，这一下摔出问题了该怎么办？
“有没有事，屁股有没有摔痛啊？”
“没有摔倒，我用手撑住了。”
闻言顾凝思拿起她的手一看，红了，她气的不行，但又不能对她发火，只能拧着眉毛顶着一腔怒火给人喂水喝。
宋晓洋迎着她的投喂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正巧外面零点放起烟花，爆炸声给她吓了一跳，想起什么对顾凝思问道：“今天过年？”
“是呀，祝你新年快乐。”顾凝思干巴巴的献上祝福。
喂完水，在经历了“饿不饿，热不热，有没有其他不舒服……”一系列关心又干巴的问话后，顾凝思关灯上了床。
黑夜里，宋晓洋没一点睡意，总感觉她醒过来后顾凝思的情绪反而不是很高。宋晓洋想了一下，她好像睡了半年了，当时那一枪打在她胸口是真疼，她还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倒在墨璇怀里时宋晓洋特别想让他以后照顾好顾凝思，都已经开始最后的托付了。
结果她昏过去之后，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一度的感觉自己身体特别轻盈，好似飘在空中，再醒过来之后就是现在，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姐姐。”她侧过头，顾凝思背对着她躺着，她想靠近她一点，但身上没力气，只能靠喊。
“姐姐，你睡着了吗？”
“怎么？”顾凝思回应她了，语气还是干巴巴的。
“你生气了吗？怎么我刚醒你就生气？”
瞧瞧这语气里的委屈，顾凝思不止生气，她是快要气炸了，要不是这会儿太晚了不好打扰，她都想连夜给人送回玉凤山让那位老医生看看是不是脑子有了毛病？这一醒来就开始造作，感觉她如果恢复力气了得上天。
“姐姐～！”
“干嘛！”顾凝思翻了回来，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觉得她还是背对着看不见才能把冷漠贯彻到底。
“你为什么不抱我？”
“我为什么要抱你？”
“你以前都是抱着我睡的。”宋晓洋委屈：“难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吗？”
“……”顾凝思真是觉得她脑仁疼，她挪动过去，一把把人抱在怀里，宋晓洋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委屈也没有了。
“我想你，好想你。”她轻轻呢喃。
顾凝思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泪水一点点打湿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