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过去？！”陈昭腾的一下站起来，拧着眉问道：“怎么会晕过去？”
宋晓洋耸耸肩：“不是很清楚，后来木医生来了，又是熟悉的扎针场面，期间我一直等在外面，直到一个小时前我才重新进了内屋。”
陈昭接着问：“那他呢，怎么样了？”
“没醒，不过木医生说他没有大碍。”
陈昭这才放松下来，随后又一脸内疚自责的样子看向顾凝思：“是不是有点过了，这万一……”
他说的顾凝思也在想，所谓的“再也不见”只是她和陈昭商量出来的一个激将法，主要是对付墨璇这个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的木头相想出的法子，原本只是想激一下让他把事情全部说出来，到时没想到这人会晕过去。
“我也不知道呀。”顾凝思声音有点低，还有点虚：“我还想着他会更决绝的直接不管你呢，谁知道来个大的。”
两人的愁完全不跟宋晓洋挂钩，她只是三人组里被“胁迫”的一员，现在的问题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怪不了她。
顾凝思想着，余光瞥见这人勾着嘴角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想起计划实施之前的她劝阻的样子，眼睛眯了眯，抬腿一脚踢在她的小腿上。
“你是不是还瞒着什么？”
“哪里有。”宋晓洋收回表情，换成一副委屈到极致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拍着裤腿反驳。
顾凝思瞪了她一眼，对方同样无辜的看着她。
这一幕在陈昭眼里就是眉来眼去的典范，让他这个电灯泡的瓦数蹭蹭蹭往上涨，他啧一声，起身道：
“你俩就黏糊吧，我走了。”
顾凝思没来得及开口，身边的人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一路送陈昭到门口，在关门的时候还不忘说几句安慰让他不要太担心的话，接着砰的一声关上门。
这一套动作看的她one愣one愣的。
“嘿嘿嘿，宝宝呀！”宋晓洋笑的傻兮兮的走过来，毫无形象的扑在顾凝思身上，跟条好久没吃过肉的狗子一样在她身上乱蹭。
“你这态度跟煎饼果子差不多呀，一套一套的，嗯？”顾凝思揉着她的狗头，似笑非笑的。
“一天了，总要给点时间给我们自己吧？”
“没说不给呀，这不陈昭还在难受吗。”
“那就让她难受去。”宋晓洋鼓着脸。
顾凝思挑眉：“怎么听着有点气性呢，因为今天墨璇说你的？”
陈昭比她先回来许久，把当时两人在电话里的对话都讲了。宋晓洋更是借驴下坡，更是赖在她身上不走。
“呜呜呜！你都不知道墨璇说话多可怕，我都被她吓到了。”
明明是撒娇一样的软乎话，可顾凝思就是对里面的字一个都不信，就她，能被吓到？
骗鬼呢？
幸好昨天的激将法还是起到了作用，大约午饭过后，李六就来到了陈昭的屋前敲门。
“怎么了？”
李六恭敬站立笑道：“陈先生，沈总想请你过去一趟。”
陈昭听见，眼中闪过压抑的欣喜，他压着嘴角遮掩的清咳两声：“你确定是他要见我，之前不是怎么都不愿意见吗？”
李六看他还装着，心想您昨天都把人家气晕过去了，就是怪人家不见你，现在见你了还在这矜持呢。
矛盾的人类。
“陈先生还是不要为难我了，手下怎么可能猜得到老板的心思呢，现在走吗陈先生？”
陈昭点点头，穿上鞋刚关上门，隔壁顾凝思她们住的房子也打开了，走出来的人是顾凝思。
看见有三四个人堆在门口，顾凝思起先愣了一秒，下意识的以为这是抓人的，后来看见李六在里面才放松下来。
陈昭也看了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
顾凝思眨眨眼：“咋的，去哪儿啊？”
陈昭勾勾嘴角：“成功了！”
顾凝思瞪大眼：“真的，那这是？”
陈昭往山上甩眼：“看人去呀。”
顾凝思噔噔噔的过来他们这边，眼巴巴的：“我能一起去吗？”
“……”李六对上两双极其可怜无辜的眼，让他原本想要说不行的也不能说出口，无奈点头：“可以。”
“噢耶！”顾凝思兴奋一秒，揽起陈昭的肩膀就走。
被她坠着整个人往另一边斜的陈昭没脾气的看路，想到这人这会出门，疑惑道：“你刚才是准备出门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找老婆。”顾凝思答道，瞅了眼后面跟着的人：“她一早就去墨璇那里了，所以我跟着你们一起去也没什么矛盾的。”
“哦哦。”陈昭点点头，安静的时候又因为心中的一直盘旋着的要去看墨璇这件事激动不已。
另一边，玉凤山正堂。
宋晓洋又啃了一口脆桃，嚼嚼嚼的对墨璇说：“你怎么又想好了，是后悔了吗？”
天天看着这人在自己面前表演吃播而自己尝不出味道的墨璇：“……”
牙都咬紧了！
他捏了捏眉心，略带愁苦道：“有点害怕。”
宋晓洋：“害怕？”她还以为是后悔了呢。
墨璇点点头，捂着心口盯着右手边小红木桌上的一杯清茶。昨天的事他已经知道是几人演的一出戏了，他没有任何一点点的气愤，有的只是事情发生后的后怕。
当时的那双眼，红着，氤氲着水透的薄雾，聚集在眼睑处的那汪水随时能掉下来。墨璇想，如果当时它真的掉了下来，会不会直接让他疯掉？
他不想弄成这样，从一开始就不想这样。
宋晓洋这几日天天陪在这里，让他知晓了在他退出黙语堂，在他和所有人断绝联系后陈昭的所有情绪变化。
她还带了顾凝思相对她说的话——全是脏字，都翻译不了的那种。
墨璇想着就眼皮抽抽。
总之，他害怕了，害怕事情真的会发生，害怕他还没消失之前两个人就变得像仇人一样，再见时只会是满腔的恨意。
顺其自然吧，他叹道。
只希望那存在虚空中的神明能多给他一些时间，他不敢渴求永生，只想陪着一人在这世间走完一趟，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