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菲斯轻轻一笑：“完美的交际花，您的家族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来培养您。”
薇拉笑容不变：“是的，我很感激家族的栽培。”
“奈尔家族还有更多值得注意的优点，等各位有空了，我们可以详细聊一聊，说不定能谈成几笔香水生意。”
薇拉快速屈膝一礼：“现在，我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和我妹妹认真谈点事情。”
奥尔菲斯点点头：“与其说是谈心，不如说是教育吧，我在您眼里看到了一个姐姐的怒火。”
薇拉没说话。
里德警长没那么好收买，他对私底下的交易没兴趣，张嘴就想喊住薇拉。
下一秒，里德警长被何塞捂住嘴。
何塞冲他挤眉弄眼的，把他拖到了一边。
“谢谢。”
薇拉面露感激，拽着克洛伊往302走去。
爱丽丝看着满脸不服又略有些惧意的克洛伊，忽然问：“您会狠狠揍她一顿吗？毕竟她想要您的命。”
“当然。”
薇拉回答的毫不犹豫，
“如果只是小打小闹，那我需要提供的是包容与耐心，但很明显，她现在已经走歪了路。”
话音刚落，她甩上了302的门。
……
重新回到302，克洛伊恍惚了一下。
她不知道薇拉会怎么惩罚她，老实说，她想象不出来。
克洛伊也不敢说——她其实有点害怕。
这种害怕来源于血脉，是一意孤行，不听亲人劝告，把事情办得一塌糊涂后不得不回家接受训斥的那种害怕。
好吧，克洛伊承认，她可不只是把事情办砸了，她犯下的错比这大多了。
薇拉把克洛伊扔到了沙发边缘，无心维持形象的克洛伊顺势滑落，手被反铐着坐在地毯上。
在她忐忑的等待中，薇拉用厨房的烤炉简单烤了两片面包，用盘子端出。
“我猜你现在饿了。”
薇拉放下盘子，淡淡道，
“每当你做了错事，总是魂不守舍的，紧张的忘了吃饭。”
克洛伊紧闭着嘴巴，她不愿意开口，和焦香面包的味道让空空如也的腹部后知后觉的搅紧。
“克洛伊，你再说一遍，你是为了什么想杀掉我？”
薇拉拿起面包，咬下一口。
提到憎恨的原因，克洛伊不再沉默，抬头死死盯着她：“因为你偷了我的东西！”
“为什么不问我实情？”
“我问了，你不是说要等生日才会告诉我真相吗？我知道你是想拖延点时间，好紧急销毁那些线索。”
薇拉“哦”了一声，固执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能等到生日？”
克洛伊忿忿不平道：
“因为我一点都不期待所谓的生日宴会！毕竟每年的那个时候，都是你一个人在大出风头！”
“我知道了。”
薇拉居高临下看着她，
“克洛伊，你嫉妒我。你常年累月的嫉妒是催生恨意的土壤。我擅自挪用你的香水，不过是让种子生根发芽，越发茁壮了。”
在薇拉的瞳孔里，克洛伊看到了满脸苍白扭曲的自己。
她惨笑着摇头：“不，我不嫉妒你，我知道你比我出众，比我优秀，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抢什么。”
“我也接受所有的好东西都归你，我对你没有嫉妒，我只是……”
“那你为什么不去杀其他人呢？”
薇拉咽下面包，俯身低低道：“在你眼里，我偷了你的成果。”
“但过去我对你不好吗？我对你那么好，就算我做错了什么，我也只这一次对不起你，对不对？”
“但一直在无视你的努力，只会羞辱你的父亲，听风就是雨，议论你的短处的那些‘客人’。”
“他们更对不起你，你为什么不去杀死他们呢？”
薇拉伸出手，她略带凉意的指尖落在克洛伊的脸上，
“我还听说，你打算杀死我之后，用我们相似的容貌来伪装取代我。”
“克洛伊，如果你不嫉妒我，又为什么要成为我？”
克洛伊咬着牙关，颤颤巍巍道：
“这都是…都是你欠我的！我在你的纵容下越发沉溺在香水的世界，而你趁机夺走了所有人的关注！”
“你骗了我这么久，我不过是想夺回自己的东西！”
薇拉笑了：“克洛伊，究竟我是在诱哄你放弃人生中的其余事物，还是你自傲于你的天赋，借着我的掩护开心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一心一意研发香水呢？”
克洛伊不愿回答，咬住嘴唇。
薇拉温柔掰开她的下颌，
“不要故意伤害自己，这种行为除了我没有人会心疼你。”
“克洛伊，我是如此的了解你，了解你的美好，了解你的丑陋。”
克洛伊微微颤抖起来，她很想把自己藏起来，可是在薇拉的注视下，她无处容身。
杀死姐姐，成为姐姐的举动，究竟有几分是因仇恨，几分是因为嫉妒与羡慕？
她们之间的误会，是否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薇拉拿起另外一块面包，撕下一角，喂给克洛伊。
克洛伊在姐姐的怀里下意识合上嘴，慢慢咀嚼着。
薇拉抚摸着她的头发，笑道：
“我知道你自卑又自傲，早期你是真心的喜爱香水，后期你是想借着成果，让所有人对你刮目相看，好好扬眉吐气一把。”
克洛伊想到她给爸爸寄去香水样品时的心思，想到她无数次看向香水铺的目光。
期盼，希冀，她等待着靠才华震惊世人，堂堂正正压过薇拉，成为继承人的那天。
薇拉对克洛伊的躲闪不以为意，接着道：
“我知道你敏感又不愿承认，你总是怀疑那些流言蜚语又在议论不好的事情，我每次让你去仔细听，你就捂住耳朵，说算了吧。”
难道不是吗？克洛伊想——有人会说克洛伊的好话吗？那个无聊的，古怪的姑娘，一事无成。
薇拉叹了口气：“我还知道，你是个手段狠辣的人。我之所以对你不设防，也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善良与软弱，根本无法支撑你的无情。”
薇拉垂下眼眸，凝视着克洛伊：“你究竟是要杀死我，还是在杀死你自己？”
“无论你怎么选，妹妹，你都一定会痛苦终身。”
“这才是我对你最生气的地方。”
“你捂着耳朵与眼睛，没有把利刃对准你该对准的。你生起嫉妒与自卑之心，选择杀死你不该杀死的，你不想成为你自己，而是成为‘薇拉’。”
“你没有足够坚硬的心肠，你让姐姐怎么放心你独自面对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