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朝退后不久,监察御史的夫人便敲响了大理寺的大门。
“何人在此——”
“大人!我是本朝监察御史的夫人,我家老爷死了!是被人杀死的!”
来人正是下了早朝来大理寺查看醉仙楼案的崔正衡,闻言脸色一肃,“你是说监察御史宋大人被人杀害了?”
前来报官的夫人眼圈通红,却还是头脑清晰地说道:“对,我家老爷在府中被奸人谋害!大人可要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别看监察御史官职虽小,但在本朝的职权却不小,地方二、三品官员见了监察御史也要礼让三分。
这人算得上是陛下的半个亲信,谁也不知道他手中有没有自己贪污的证据,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很少有官员能保证自己绝对清廉。
崔正衡作为京官自是知道其中的要害,当即将人迎进了大理寺。
“夫人可与我详细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好。”监察御史夫人忍不住哽咽了两声才带着哭腔地说道:“昨夜我因为从娘家回来路上奔波早早便睡下,今日晨起备好早膳后却依旧不见老爷前来用餐,便差了人去书房看老爷昨夜是否又宿在了那里,可……”
“可……”监察御史夫人几经哽咽才勉强说道:“小厮尖叫着跑回我的院中说老爷死了,我自是不信当即便亲自去了书房,却见夫君躺倒在血泊之中,一双眼睛直直望向门外!”
监察御史夫人的身体不住颤抖,手掌攥紧了衣袖牙关紧咬,“夫君这些日子一直在整理一些东西,定是有奸人得知杀害我夫君……夫君他,死不瞑目啊!”
司吏一边记录一边看了监察御史夫人一眼,隐隐点头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毕竟上一任监察御史不也是离奇暴毙,至今也没找到凶手。
看来当今这次又要大发雷霆了。
小吏瘪了瘪嘴,又宽慰地想道,管圣上如何大发雷霆,反正天塌下来有官大的在前面顶着。
崔正衡现下也可以肯定就是谋杀,这样便需要向陛下汇报了。
“此事我已经知晓,待我向圣上禀报,期间不要让任何人进入书房,保持书房现状。”
“是是,多谢大人,妾身这便回府吩咐下去,还希望大人尽早抓住杀害我夫君的凶手,让他血债血偿!”
“这是自然,夫人慢走。”
送走了监察御史夫人后,崔正衡理了理身上尚未换下的朝服又进了宫。
果不其然,皇帝震怒,当下令都察院与大理寺全力追查监察御史之死。
一声令下,都察院和大理寺不敢误事,当即去了监察御史府上。
一位检校怀揣验尸格目蹲在尸体旁,皱着眉头进行现场的临时记录,另有两名检校在书房内进行搜查。
书房外,佥都御史张陌与大理寺卿崔正衡并排而立,看着书房内的情形,对视之间神情复杂。
“大人!有发现大人!”
突然,书房内传出一名检校的喊声,其人手上戴着白布手套拎着一玉佩冲了出来。
“这是何——这!”
崔正衡方才并未看清检校手中拿的是何物,待他看清玉佩上的半龙纹后脸色大变,侧目看去一旁张陌的脸色也凝重了下来。
这下事情不简单了。
两人的心坠坠下落,当即拿过玉佩匆忙再次进宫。
“爷,出事了。”
书房内,江遇研墨郁若然批复公文,一幅和谐场景。
风信推门而出看到便是这副场景,却顾不得看上一眼,又道:“监察御史出事了。”
郁若然刚落下的笔锋维顿,在宣纸上洇下一片墨水。
他提笔在笔搁上放下,看向风信,“何事。”
风信看了眼还在一旁坐着的净心,见自家主子没有让他出去的意思,便领会了郁若然的意思,直接说道。
“监察御史被发现死于书房,其中搜查出了一枚翡绿的半龙纹玉佩,佥都御史和监察御史已经再次进宫,这次怕是要三司会审了,不知是否会牵连到东厂。”
江遇眉头微皱,[统,什么情况?]
正在空间里翻着肚皮的001闻言立即调来外景光屏投射在江遇眼前,上面播放的正是刚才发生在监察御史府书房的画面。
[惨呦,脖子上那么长一道,看着流了不少血,这眼睛都没闭上,果然是死不瞑目,不过书房怎么这么乱?书扔的到处都是。]
播放完,001关了光屏,出现在书桌上,只不过除了江遇另外两人并不能看见它。
[宿主,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案件体质啊,怎么你一下山就出事?]
江遇嘴角扯了扯,没有理会它无厘头的话,侧转视线看向郁若然。
“若是陛下让东厂参与进去,阿然准备怎么办。”江遇突然插口道:“即便小僧下山不久也还是知道,半龙纹玉佩只有皇子可用,其中牵扯怕是不浅。”
风信看了江遇一眼,像是诧异他一个和尚还知道这些。
郁若然垂眸沉思片刻,却是缓声道:“顺应自然。”
结果也不出意外,皇帝的口谕很快便到了郁若然府上。
由左右都御史牵头,联合东厂及锦衣卫北镇抚司对监察御史之死一案进行彻查,务必找出幕后凶手。
旨意一下,指挥使同知赵斩便同佥都御史张陌一同到了督主府中。
“这位小兄弟,还请通报一下,指挥同知赵斩——前来商议办案”
“……佥都御史张陌——前来商议办案”
风野引着两人在花厅坐下,飞身去了主院书房,正巧江遇和郁若然并肩从中走出。
“爷,佥都御史和指挥使同知前来拜访。”
“嗯,我知道了。”郁若然摆手,侧目看向江遇,“本座前往花厅议事,不知净心师傅——”
江遇薄唇微勾,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他的在场。
“净心与阿然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