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府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入西华门,靴底踏过门槛时溅起的尘土,混着城楼上滴落的血迹,在青石板上晕开暗沉的印记。夏侯武勒住马缰,目光扫过前方坍塌半角的偏殿 —— 浓烟正从雕花窗棂里滚滚涌出,灼热的气浪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隐约能听见殿内木料噼啪断裂的声响。
“王爷当心!” 赵云青突然策马靠前,手中长弓已搭上三支羽箭,箭头直指东侧宫墙。话音未落,五道黑影便从墙头翻落,玄铁打造的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是夏皇留在宫中的死士。他们落地时悄无声息,身形如鬼魅般直扑夏侯武的坐骑,显然是想擒贼先擒王。
王虎见状,手中青剑骤然出鞘 —— 这柄上品凡器在他掌心微微震颤,剑身上流转的青光比先前更盛,近练气期的灵力顺着他的手臂注入剑身,让剑尖泛起细碎的雷光。“不过是些看家狗,也敢在王爷面前放肆!” 他怒喝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窜出,青剑横扫而过,竟带着破空的锐响。
为首的死士挥刃格挡,可玄铁短刃与青剑相撞的瞬间,只听 “铛” 的一声脆响,短刃竟被生生劈出一道缺口。死士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后退,王虎的剑尖已抵住他的咽喉,灵力催动下,青光一闪便划破了对方的颈动脉,鲜血溅在青石板上,瞬间凝结成冰。
其余四名死士见状,立刻呈合围之势袭来,短刃划出的寒光交织成网。王虎却丝毫不慌,青剑在他手中舞出密不透风的剑花,上品凡器的锋利加上灵力加持,竟将死士的攻势尽数挡下。一名死士试图绕到他身后偷袭,王虎仅凭耳力便察觉动向,反手一剑刺出,剑尖精准穿透对方肩胛骨,死士惨叫一声,短刃 “哐当” 落地。
“就这点能耐,也配称死士?” 王虎冷笑一声,手腕翻转,青剑如灵蛇般缠住另一名死士的兵刃,猛地发力便将其震飞。那死士重重撞在宫柱上,口吐鲜血,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王虎上前一步,剑脊砸在天灵盖上,瞬间没了声息。剩下两名死士见同伴接连毙命,眼神中终于露出惧色,转身就要逃窜,却被赵云青射出的羽箭射中膝盖,踉跄倒地,随即被赶来的士兵按在地上。
夏侯武勒马上前,目光落在王虎手中的青剑上,眼底闪过一丝赞许:“不愧是接近练气期的修为,配上这上品凡器,这些死士倒真成了纸糊的。” 他话音刚落,赵云青突然指着前方烧毁的暖阁:“王爷,那里有明黄色绸带,沾着血迹,像是皇室之物!”
承运殿的朱红大门被王虎一脚踹开,木屑飞溅间,青剑的寒光率先刺破殿内的昏暗。他周身萦绕着近练气期的灵力,上品凡器的剑身泛着冷芒,扫过殿中残存的两名死士 —— 那两人刚要抬手拔刀,便被王虎剑气所逼,膝盖 “噗通” 一声跪地,兵器脱手而出。
“王爷,殿内安全。” 王虎侧身让开道路,声音铿锵。夏侯武迈步而入,靴底踏过殿中散落的明黄色帷幔碎片,目光径直投向殿首的皇座。
夏皇夏侯墨端坐其上,玄色龙袍上绣着的金线在殿外透进的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他手中握着一方玉玺,指腹摩挲着玉面上的纹路,神色竟无半分慌乱。直到夏侯武走到殿中台阶下,他才缓缓抬眼,目光掠过弟弟身上的铠甲 —— 那是当年两人一同征战北境时,他亲手赏赐的明光铠,如今却沾着宫闱的血迹。
“朕以为,你会再晚些来。” 夏侯墨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将玉玺轻轻放在皇座扶手上,手指在冰凉的玉面上顿了顿,“毕竟,你当年被朕逼出京城时,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夏侯武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铠甲的甲片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臣弟来,是为清君侧,护夏国根基。” 他抬眼看向皇座上的兄长,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陛下当年若不纵容死士残害忠良,若不妄图借月影宗之力巩固权位,何至于此?”
王虎在一旁按剑而立,上品凡器的剑气让殿内空气都变得凝滞。他扫过夏侯墨身后空荡荡的屏风,确认没有埋伏后,才沉声道:“王爷,此人多行不义,不必与他多言!”
夏侯墨却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自嘲:“不义?朕自登基那日起,便知帝王之路无义可言。朕逼你走,是怕你功高震主,怕你手中的兵权盖过皇室威严 —— 可到头来,朕还是要靠你,来结束这场闹剧。”
他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龙袍的下摆像瀑布一样垂落在台阶上,仿佛在展示着他的威严。然而,当他的脚步移动时,龙袍的下摆却被轻轻掀起,露出了他脚踝处沾染的尘土。那尘土,显然是他刚才在偏殿被死士挟持时,慌乱中不小心蹭上的。
“刚才在偏殿,朕就已经听到了你的动静。”夏侯墨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王虎的剑声很响,那些死士惨叫的声音,比朕预想中还要刺耳。”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走下台阶,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仿佛在丈量着这帝王宝座到弟弟面前的距离。
夏侯墨的脚步虽然缓慢,但却透露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他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却依然让人感受到他那威严的气息。当他终于走到夏侯武面前三步远的地方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直直地落在夏侯武的身上。
夏侯武心头一震,他从未见过哥哥如此坦诚的目光。那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掩饰,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决绝。夏侯墨静静地看着夏侯武,然后开口说道:“朕知道,朕活不到明天的太阳升起了。”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感到可怕,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王虎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前一步,想要开口。然而,就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夏侯武突然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夏侯武的目光落在兄长夏侯墨的身上,他注意到兄长的鬓角已经长出了几缕白发。这些白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它们似乎在诉说着夏侯墨这些年来的操劳和疲惫。夏侯武心里不禁一酸,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夏侯墨还不是皇帝,他们兄弟俩经常一起在御花园里玩耍。有一次,夏侯墨背着夏侯武在桃树上摘桃子,一边摘还一边笑着对夏侯武说:“三弟,以后这天下,哥分你一半!”那时候的他们,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啊!
“大哥!”夏侯武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然而,夏侯墨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夏侯墨转过身,看向那高高在上的皇座,眼神中闪过一丝眷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缓缓地说:“三弟,我也知道我在位这几年,算不上是一个明君。但我自问,我也没有让夏国的百姓饿过肚子。今日你要清君侧,想来也是我自己昏庸,蒙蔽了心智,哥哥我认了。”
他随手拿起放在案上的玉玺,递到夏侯武面前:“这是玉玺,朕早该给你。以后夏国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玉玺上的龙纹被他握得温热,递出时,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 那是他身为帝王,最后的体面与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