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玩意儿，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暹罗灵媒师疯狂的摇头，两只眼睛不断的闪烁，一看就是在撒谎。
张宁宁也不废话，炁韵一催，枪头上顿时冒出火焰来。
“你可以不说，这辈子也都可以不用说了！想说就去下辈子去说！你敢不敢赌我不杀你！”
那只奇怪的生物，之前在葫芦里，张宁宁倒没感觉出什么，但是当这东西刚一飞出来的时候，张宁宁就曾其身上感受到出了一股浓郁的邪气。
这种邪气极为纯粹，但又不像是之前在国内解决的那些邪祟，倒像是之前在围剿谢寻途中遇到的那个奇美拉很像。
暹罗灵媒师感受着枪尖传来的灼热，看着张宁宁眼中冰冷的眼神，整个人止不住的哆嗦，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我说！我说！”暹罗灵媒师嘶声喊道，声音因恐惧和疼痛而扭曲，“这东西是有人教我炼制的。”
“是谁？”张宁宁眉头一皱，枪尖的火焰稍稍收敛，“说清楚点！有一点不老实，我就让你等不到神剑局的人来接你！”
暹罗灵媒师疼得浑身颤抖，冷汗和泪水混在一起，在雪地里留下深色的印记。
“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华夏青年！”暹罗灵媒师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他自称自己是蓬莱仙人，他找到了，我，给我一些丹药，帮我提升修为，让我替他办事，他具体是什么身份我不清楚…”
“蓬莱仙人？”张宁宁眉头微皱，“他让你帮他干什么事？”
“他让我，他…”罗灵媒师的眼神躲闪，带着恐惧，“他让我帮他找到一些暹罗境内的先天修行者，尤其是那些某些部分异于常人的先天修行者！”
“某些部分异于常人？”张宁宁心中警铃大作，枪尖的火焰不自觉地又窜高了几分，“说具体点！找这些人做什么？”
暹罗灵媒师被火焰炙烤得皮肤发红，惨叫连连，“啊！我说！我说！就是那些身体部分器官异于常人的，他说…说这些人都是拥有成仙资质的，我只负责把人找到，送到他那里就行，剩下的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成仙资质？”张宁宁眼神骤然锐利如刀，“你送了多少人给他？”
“三、三个…我只找到了三个！”暹罗灵媒师慌忙道，“都是我们暹罗本土的年轻修行者，有一个人是天生有一条极为灵敏的舌头，什么细微的味道都能够尝到。另一个是天生有一个极为灵敏的嗅觉的家伙，他的嗅觉比狗都灵，还有一个家伙是吃什么东西都能消化的家伙！”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张宁宁追问，枪尖又逼近一分。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暹罗灵媒师几乎要哭出来，“人交给那个青年后，他就带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每次出现都很突然，给我丹药，问我要人，然后就消失…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张宁宁盯着暹罗灵媒师看了几秒，确认他不像在说谎，心中却越发沉重。
这个行事风格和神士教简直如出一辙，整个行为就像是在刻意收集一些奇人异士，但更准确来说倒像是在不断收集这些奇异有先天异能的器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背后的极有可能也是神士教。
没想到他们的触手竟然已经伸到了东南亚！
“他最后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怎么联系？”张宁宁压下心中的惊涛，继续逼问。
“是、是来利国之前！他找到我，给了我一些新的丹药，还有炼制这‘鬼面蝠’的方法和材料…”暹罗灵媒师忍着剧痛说道，“他说…说如果这次峰会上遇到特别厉害的对手，或者发现有什么‘特殊’的人，可以动用鬼面蝠将对方拿下，然后再通知他！”
“怎么通知他？”
“他没跟我说！只是说到时候他会找人跟我接头的！”
“接头人是谁？有什么特征？”张宁宁厉声追问，枪尖的火焰再次吞吐不定。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求你了，把火拿远一点吧，它快烧到我了。”暹罗灵媒师涕泪横流，崩溃地大喊，“他只说…只说在需要的时候，会有人拿着信物来找我…信物是一枚华夏的古代钱币！那家伙为了避免我说出更详细的事情，他在我的大脑中设了禁制，我能认出那枚古币的形制，但是我说不出来，也画不出来！你别逼我了，我实在说不出来呀！”
张宁宁看着这个家伙这个样子，也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没办法说出再多的东西，索性也不再追问，只将话头一转。
“那我问一下最初的那个问题，这东西是怎么搞出来的？原料是什么？”
暹罗灵媒师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度躲闪，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难堪的事情，身体不断的抖动着，连断臂的剧痛似乎都忘了。
“原料…原料是…”暹罗灵媒师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蚊蝇，带着难以启齿的畏缩，“是…是…是一些未足月生下来的婴幼儿的尸骸！”
张宁宁的瞳孔骤然收缩，枪尖的火焰噗地一声熄灭了，不是因为心软，而是极致的愤怒让炁韵瞬间内敛，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你，说什么？”张宁宁的声音很轻，但却能让任何人都能够感受到她此刻内心潜藏的愤怒。
暹罗灵媒师被张宁宁眼中那逐渐实质化的杀意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哀求。
“不关我的事！是那个仙人！是他给我的配方和材料！他说……说这样炼制的‘鬼面蝠’灵性最足，最能通幽，也最听话！我真的只是按照他说的做！我不敢不做啊！他会杀了我的！你信我啊！”
张宁宁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在雪地里因恐惧和痛苦而蜷缩成一团的暹罗灵媒师。
“你，知道修行是为了什么嘛？”
暹罗灵媒师顿时一愣，“为了力量？”
“不！”张宁宁长长叹息一声，极力的压制自己愈发颤抖的身体，“是为了，能够在必要的时候阻止你们这样的王八蛋作恶！”
张宁宁的声音冰冷得如同这黄石公园的冻土，冷冷地看着脚下这个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暹罗灵媒师，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你…你不能杀我！我已经弃权了！神剑局的人马上就到！你破坏规则，会被取消资格的！”
暹罗灵媒师似乎察觉到了张宁宁身上散发出的实质杀意，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啦，救命啊！”
“你喊破喉咙也是没用的！你不看到了吗？刚才已经有人动手杀人了！”张宁宁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至于你说的规则？用婴孩尸骸炼制邪物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天道人伦？跟我讲规则？”
张宁宁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搅动手中的长枪，天地之间的炁韵瞬间收到牵引，迅速凝聚于长枪之上，同时卷起纯粹至极的炁韵狂风，将两人牢牢地卷进风的中心。
“不过，你有一点或许猜对了！我这个人真的是没有胆子杀人，即使是在再愤怒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动手杀人！不过，我可以让你这辈子生不如死！”
“不不不，我错了我求你了我错了我求你了！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会答应你，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求你了。”暹罗灵媒师拼命的蠕动着身体，不断的发出阵阵哀嚎，裤裆之下更是阴透了一片昏黄。
张宁宁静静地听着暹罗灵媒师的哀嚎，脸上无喜无悲，继续摇晃着手中的长枪。枪尖绽放金黄色的佛光微微摇动，化作淡金色的光晕，与天地间涌来的同属性炁韵相互交融，形成一圈圈涟漪般的波纹。
涟漪所过之处万物皆明时时有梵音齐唱，处处有祥瑞佛光，到处都是万态安乐，但却有着佛骨藏身。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张宁宁口中默默诵念，不觉间竟有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滴落枪身，却使枪身佛光大盛。
这般心境恰是张宁宁自童昊之处，学习临摹绘画时，临摹观自在菩萨像时所领悟的一丝慈悲与超脱之意，此刻却化为了对世间极恶最决绝的审判。
这并非杀伐之术，而是源自佛门根基的“渡化”之力，只不过，张宁宁此刻要“渡”的，并非所谓罪业，而是行凶作恶的根本。
“时也运也，命也缘也，道也路也！”张宁宁的声音空灵而悲悯，与周遭的梵唱融为一体，“你六根不净，心资不纯，徒得这一身伪劣，怎得清净！也罢也罢，今日我便还你个清净！”
“天宁浩瀚，般若涅盘！”
话音落下，张宁宁手中的长枪携带着万千佛光如红毛漂浮于地，微微高举，轻轻落起，静若无声，旁若无依，如蜻蜓点水般缓缓落在暹罗灵媒师的头顶。
“不——！！！”
暹罗灵媒师大声哀叫，而且头顶却是徐徐荡出佛光的涟漪，将其声音彻底淹没。
层层的佛光自头顶灌入身体，照亮每一寸经脉，将体内每一寸精华悉数剥离，跳脱于地。
那感觉虽如临照阳光一般温暖全身，可是这温暖之后却是透骨的阴寒，暹罗灵媒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因为张宁宁长枪所重击的伤势，开始迅速的恢复愈合。但自己苦修多年辛辛苦苦凝聚的炁韵如同决堤的洪水，却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流淌而出，淌落在地上，同那些溢流而出来的精华共同转化成那一朵朵绽放着柔和微光的金色佛莲花。
不仅如此，暹罗灵媒师只感觉眼前的事物逐渐变得遥远，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身上的触感逐渐被剥离，口中的滋味开始慢慢消却，鼻中的气味也在逐渐的变得淡漠，只存留着一点意识，困于这具身体中不断的呐喊，但是这身不能动，口不能言，鼻不能嗅口，不能尝滋味。
周遭的一切都是有光的，但是那光却如同一个茧房，将其死死困在其中，识海，被封存的意识流荡于这个虚光的世界。
佛光渐敛，梵音息声。
张宁宁持枪而立，微微喘息，额角渗出汗珠，这时修为犹有精进，但是对于自己自创的这天凝浩瀚，依旧是消耗非常，若非现在仍处于危急之中，张宁宁必然会直接瘫软在地，好好的歇上片刻。
暹罗灵媒师瘫软在雪地中，双目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焦点，只是呆呆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炁体内的炁韵已被彻底化去，连同五感六识也被那慈悲之力所剥夺，如同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仅存一点微弱的意识被困在无尽的虚无之中。
有一种比死亡更加难受的折磨，就是知道自己是活着的，但却又感受不到活着的感觉。
张宁宁不再看暹罗灵媒师，转身走向那两名昏迷的武修，将其腰间的信号弹也一一拉响。
咻咻，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