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被说服，“那便帮表妹上药吧”。
两人坐在紫檀木花雕桌前，乔砚把她衣袖挽上去，露出细白的小臂来，修长的手指从白玉瓷瓶中挖出药膏，细细抹匀在女孩小臂上。
凉意从手上传来，不一会温热的手掌心覆盖了上来，一下又一下的打着圈揉按着。
或许有些疼痛，手掌心的小臂不由得往后缩，五指收拢，截住了想溜的手臂，“刚才表妹说我揉得药效好，怎么现在又不想揉了？”
他抬起垂着的头，看向她，女孩已经拆了发髻，乌发柔顺地披在身后，比起白天多了些自在感。
“有些疼”，江知念小声回他。
“表哥继续吧，我……我会忍住的”。
男人眼睛盯着女孩被咬着的唇，饱满水润，复又垂下眼睫，“我会轻点，不过太轻就没作用了，表妹再忍耐一会儿”。
大手还紧握住那截小臂，力道松了松，改为一只手掌着，另一只手覆盖上去继续揉着。
一只手好了又换另一只手，男人认真的给她揉着药，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皮肤上留下独属于他的温度。
清风朗月般的他，让她想据为己有。
身体慢慢探了过去，乔砚给她揉完了手，抬起头，“哎呀”。
女孩细细一声痛呼。
抬头的时候撞上了她的下颚。
“有没有事？”，他问。
江知念捂着下颚，有些眼泪汪汪，“没，没事，对不起表哥，我想给你正一下你头上的发冠，有些歪了，你的头疼不疼？”。
还说没事，刚刚的力道有些大，都疼出泪水了还在说没事。
乔砚毫无预兆地拉开她的手，食指曲着用关节处挑起她下巴，旋即用大指姆指腹轻轻按压了一下。
有些红了。
“别按表哥，疼……”
她嘶了一声，手连忙搭在他手腕处，想制止他的动作。
秋月知晓大公子在给小姐擦药，她想着进去给两人添些茶水，刚走进门口，就从虚掩着的门缝里看见两人亲密的动作。
吓得她拿着茶壶后退两步，房内眉目疏淡的俊美男子一只手勾在面前娇小女子的下颚处，女孩身体前倾，一双眼眸正正望着男人。
她悄声离开，走到院门处守着，心里砰砰直跳。
“以后小心些”，只一瞬，男人便放开了她。
不过……乔砚感觉自己的手腕处似乎被她摩挲了一下。
“是，我知道了表哥”。
收回的手在身侧蜷缩着，不知他有没有感觉到。
“嗯？”，江知念见男人在她身前把头低下来。
目光触及那玉冠，反应过来，抬起手，把正得不能再正的玉冠给扶了一下，红艳的嘴唇在右手上亲了一口，随即轻触在了玉冠上。
“好了”。
“多谢表妹，不早了，表妹早点歇息”，男人理了理衣袍，看着她说。
江知念:“表哥慢走”。
目送他离开，听到外面秋月行礼的声音，心知他走远了，慢慢坐回凳子上，唇边笑意渐深。
今日一系列的试探，特别是刚才，竟有意外的收获。
一点，一点，侵蚀他的心……
秋月见大公子出来了，向他行礼，看着他走远了，把院门一关，迈进了房内，低声地吞吞吐吐:
“小姐，您和大公子……”
江知念收了笑意，见秋月脸色不对，恐怕刚才她看见了什么。
秋月现在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相处这么段时间，是个不错的。
之后她行事不可能什么都会避开秋月，让秋月给她通风报信也行。
“秋月，我好像喜欢上了表哥”。
这句话如同响雷炸在秋月耳边，“小姐，大公子可是您表哥，而且，而且夫人让老夫人给您留意这边的其他公子”。
少女脸上布满了羞怯，却语气坚定，“不，我只喜欢表哥，而且我们又不是亲的，就算是亲的，也有表哥娶了表妹的”。
这……秋月看小姐那神情，分明已经沦陷下去了，“可小姐，乔家是宰相府，我们只是商贾之家，大夫人他们不会同意的，以后大公子的妻子只会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
女孩一贯明媚的神态落寂了下来，秋月不忍，话头一转，“要是大公子也喜欢小姐，大公子肯定会拒绝家里给他安排的亲事”。
“我也不知道表哥喜不喜欢我，我们才见了两次面”，江知念低落的说道。
“别担心小姐，秋月会帮您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你们见面多了，大公子自然会发现小姐你的好”
“而且小姐美丽又善良，谁不喜欢小姐呢”。
秋月的话让低落的女孩赦然抿唇，“秋月快别这么说”。
“奴婢说的都是真的”，秋月一跺脚，小姐居然不信。
…………
童书跟在乔砚身后，从表小姐院子里出来公子周身的氛围就不一样，让他具体形容也说不上来。
以前就是纯清清冷冷的，现在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公子，这么晚了还是歇息了吧”，见男人往书房的方向走去，童书劝道。
“我去练会字，不必跟着进来”，矜贵的男子衣摆如云，脚步并未停下。
“是，公子”，童书自觉站在书房外。
乔砚平展开来纸张，提起毛笔抄写着古籍，纸上的字苍劲有力，行云流水。
写完几张，才恢复了以往的状态，搁下笔，在金丝楠木梳背椅上坐了下来，手指抵着下巴，静默了两秒，忽然笑了，眉目间的淡漠被冲散，倒是像一块温润的白玉。
这表妹，着实有趣，原他还不确定，经过送药这一遭，倒是明了，真真是个有胆量的，打主意打到他身上了，意外地他不排斥。
“公子，您练好了吗？”，童书真是为他家公子操碎了心，已经亥时了，不睡觉，跑书房来练字。
前些日子忙来忙去都没休息好，这空闲下来了还不歇息，他都担心公子的身体还受得住不，公子还未娶亲，更得保护好身体，府里还没有小公子呢。
童书想着想着就叹了口气，恰逢乔砚走了出来，“好好的叹什么气”。
“公……公子，没叹什么”，童书吓了一跳，可不能让公子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不然准挨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