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律师为贺兰办理了取保候审。挺突然的,贺兰被允许回家养病,正常生活了。
四合院门口的阵仗不是一般的大,柚子叶、火盆、柳条,凡是传说中能够去晦气的东西全都往她一个人身上招呼。
来的人也不少,陈进峰周耀贤,张松年陈雪华,弥勒佛和六姑,就连周幼琳也在。再往后面看,贺兰在人堆里看到了一脸担忧的魏孝文。
他居然也在,没被吓跑。
接风宴谢益清亲自下厨,弥勒佛给他打下手,两个人整治了一顿家常便饭。其他人不怎么动筷,全都看着贺兰一个人饿虎扑食。
“你们别光顾着看我,一起吃啊。”喝水的间隙贺兰客气道,“医院食堂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我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感觉还瘦了。”
蒋梅一边抹眼睛一边说道:“那我要给你送饭你怎么不让?”
贺兰:“我得有身为犯罪嫌疑人的自觉啊,天天给警察叔叔添麻烦多不好意思。”
陈进峰挑起话题道:“这院子你还要继续住吗?不行卖掉去村里住小洋楼吧。”
贺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卖,给多少钱我都不卖,我就在这儿住。”开玩笑,二十年后这个地段儿、这个面积的四合院没有几千万根本买不到,就算有几千万还不一定有人卖呢。
张松年紧接着说道:“不想卖就不卖,住着也行,我看你也不像胡思乱想的人。”
贺兰想了想,笑道:“我胡思乱想什么?哦,这院子里死过三个人,你们怕我害怕?拉倒吧,从古到今哪块黄土没埋过人,再说我又没做过亏心事。”
周耀贤看一看对面的谢益清,悠悠说道:“怕也没事,办场喜事冲一冲就万事大吉了。”
贺兰一听说办喜事条件反射想到蒋梅,兴冲冲说道:“对啊,办喜事,魏老师你怎么说?结婚日子还按以前定的来吗?”
订婚宴的时候两家初步商定将婚期定在劳动节,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贺兰觉得把婚期提前一些也不错。
魏孝文想她所想,一脸憨厚道:“我没问题,看蒋梅的意见。”
蒋梅脱口而出:“提前吧,冲一冲晦气也好。”
可惜了周耀贤这一手好算盘,反倒为魏孝文和蒋梅做了嫁衣。
饭后大家各走各的,周幼琳主动留下来打算过夜。
贺兰跟她开玩笑,“都说我胆子大,我看你的胆子也不小,死过人的房子你也敢住。”
周幼琳挑眉一笑,“死人有什么可怕的?活人才可怕。”
夜里两个人躺在一铺炕上,周幼琳问:“你和梅姨真的是从山沟沟里逃出来的吗?”
贺兰没想隐瞒,再说都案发了,她也瞒不住,于是点点头,将她和蒋梅的来历原原本本对周幼琳交代一遍。
周幼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听完贺兰的讲述才放松神经,感慨道:“也算一桩奇闻轶事了。”
可不是么,谁能想到山沟沟里逃出来的傻子有朝一日会成为三家企业的领导者呢?
而后周幼琳借着月光打量贺兰的眉眼,说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像没见过世面的山里人,从我认识你开始,我一直以为你就是土生土长、白手起家的卫宁人。”
贺兰半真半假的跟她开玩笑,“借尸还魂听说过吗?我其实是从二十年后穿越过来,附到赵傻妮身上的。”
周幼琳咯咯笑,“你也会看言情小说?喜欢哪个作家?席绢?古灵?还是于晴?”
贺兰:“No,No,No,我平时都看起点中文网打发时间。”
周幼琳:“没听说过。”
贺兰:“没听说过就对了,睡吧。”
周幼琳偏不,拨弄贺兰垂在枕头上的发丝许久,低声说道:“仕春知道你的事了。”
贺兰长叹一声,“我就知道,是不是你们家谈卫平那个大嘴巴说出去的?”
“不要胡乱冤枉好人。”周幼琳扯了扯她的发丝,说道:“你的案子这么轰动,八卦小报满天飞,想不知道都难。”
贺兰沉默许久,说道:“知道就知道吧,反正跟他没什么关系,让他该干嘛就干嘛,别理会就行。”
周幼琳:“他倒是想理会,梅映雪不给他机会。”
贺兰:“哟,跟我抢人的时候装的那么大度,人到手了立马就小气了。”
周幼琳:“不是,消息是梅映雪先知道的,她在安排完一切之后才告诉仕春。”
当场打脸的感觉让贺兰沉默的时间格外久,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替我跟他们夫妻说一声谢谢,这回算彻底两清了。”
周幼琳还不罢休,追问道:“那你会接受小谢吗?”
贺兰恨不得当初替二驴子死了,咬牙切齿道:“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睡不着嘛,采访一下当事人。”
“你不去当八卦小报记者实在是太可惜了。真的姐姐,你别学会计了,改去学新闻采编吧。”
“那不行,我都已经拿到初级会计师资格证了,以后还准备考注会呢,怎么能半途而废。”
“你已经拿到初级资格证了?这么厉害?你们家谈总有没有奖励你?”
话题一歪三千里,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第二天周幼琳刚走,蒋梅又神神秘秘找过来,抓着她的手说道:“小谢这孩子我觉得特别好,你可别因为什么辈分不辈分的事错过他。”
贺兰在仰天长啸之前问蒋梅:“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蒋梅:“他没跟我说什么,是古老板说的。”
贺兰:“……”她就知道!
“你别操心了,我们俩不可能。”贺兰低头搓弄两下指尖,说道:“我一直把他当家里人看,什么非分之想都没有。如果他有,那就是他误会了,回头我去跟他解释。”
说完她一抬头,就见谢益清眼中的落寞与伤心丝毫不加掩饰,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后,一句话不说与贺兰默默对视许久,而后静静转身走开。
贺兰想要追上去解释的,可是又觉得追上去也无非说些车轱辘话,谢益清听见就够了,似乎不用多此一举,于是她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