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听见这声音,面上便已忍不住挂起笑来,待走到小院儿里,瞧见正站在外头的那道人影,眼神里都忍不住泛出光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着林思衡的胳膊就往里带:
“爷的事情都忙完了?快进来坐。”
林思衡也笑着看她,忽然皱皱眉头,抚着司棋的右脸上的巴掌印,沉声道:
“这谁打的?”
司棋抿了抿嘴,只是笑,却不肯说,林思衡便也猜到几分,不去为难她,只道:
“这倒是我害的你了。”
司棋连连摇头,嘿嘿笑道:
“爷说这话我可不爱听,爷先坐着,家里没什么好酒菜,爷怕是吃不惯的,我再去外头买些来。”
林思衡笑着拉住她:
“这倒罢了,粗茶淡饭也没什么不好,不必再跑了。”
潘氏并不在西府里做事,虽从自家老娘口中知道东府里换了主子,却也并不认得林思衡,这会儿见司棋这般殷切模样,哪里还不晓得,这位必然就是司棋的“奸夫”了。
本该是要大发雷霆,然而虽是林思衡今儿出门挑了件不大起眼的衣裳,但如今他身上的衣服皆是晴雯的手笔,岂有真个便宜的?
潘氏见着这一身锦袍,又看他这番富贵气度,竟不敢发作,更不敢再拿他当西府里的小厮看,只是讷讷的往后退了退,将林思衡让进门来,口中略有些紧张的问道:
“这位老爷如何称呼?今儿来莫不是有什么事?”
林思衡轻轻拍了拍司棋的手,示意她先松开,方才对潘氏道:
“夫人先坐,在下姓林,今儿是为了司棋来的,夫人想是也已经知道我与司棋的事了?夫人莫怪,这事实不怨司棋,责任都在在下身上,夫人若定要责怪,也该由在下替司棋担着。”
司棋站在他身后,听得又感动坏了,赶忙又护着他道:
“娘你别怪他,是我不好!”
潘氏不着痕迹的瞪了司棋一眼,顺着林思衡的话就在对面坐下,斟酌着言语道:
“不敢当林老爷称一句‘夫人’,只是我们虽不过是下流人家,可像这样的事...却也不是光彩的事情,但既然林老爷登门直言,老妇人也只得就事论事,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千万别怪罪...
瞧林老爷气度不凡,不知是何家世?家里可是做的什么生意?又或者林老爷是在何处高就。”
林思衡哑然一笑,倒没料到司棋挨了巴掌,居然还没把自己的身份泄露给自家老娘,便笑答道:
“劳夫人动问,在下如今就在朝廷里任职,官位倒还有些,勉强能算富贵,如今在京里也有些产业,荣宁街那座东府,就在在下手里。
“哦...啊!!”
潘氏听得他有官身,面上便已有几分喜色,等林思衡说完,却又跟装了弹簧似的,“蹭”的一下起身,晓得了林思衡的身份,哪里还敢在他对面坐着,赶忙让到下手站定,弯腰躬身,声音发抖道:
“不知...原来是伯爷...民妇实在失礼,伯爷勿怪!伯爷勿怪!”
林思衡笑着伸手扶她一把:
“夫人说笑了,在下既是为司棋之事来,本就是要与夫人说个分明,岂有怪罪的意思?”
“这...能服侍伯爷,是司棋的福分,伯爷说如何便如何,民妇...民妇再没二话。”
“司棋,别站着了,先扶你母亲坐下,夫人见谅,我与司棋倾心相交,有些逾矩之处,如今也只得请夫人多多包涵。”
“是是....”
“然既事已至此,司棋的将来,夫人不必担心,如今尚且不大方便,但将来我东府里,定有司棋的去处,不会叫她没了着落。”
潘氏听着这话,虽然不知道林思衡口中的“不大方便”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去问,只一味点头。
即便如此,听见林思衡亲口作保,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便哪怕将来司棋失了宠,有今日这一句话在,总不至于没了下场。
况且自家女儿已是连身子都给了,不应下还能如何?
林思衡三两句话就将这事情说妥,司棋早几日便与他说了今日告假回去,他今日忙完了正事,亲自过来一回,也是为了将司棋的脸面捡起来。
以他如今的地位身份,即便司棋失身的事情真的传出去,也再不会有什么闲人鄙夷不齿,只怕反倒要恨失身的不是自己了...
既定下了司棋的事,潘氏也稍稍落定,便又赶忙躲去厨房里忙活,把地儿给林思衡和司棋两个腾出来说话。
司棋见母亲出去,眼珠子转转,拉着林思衡便往房里走,林思衡只当她是要与自己说什么体己话,自然也随她进去。
不料两人进了房里,司棋只是轻轻瞧了他一眼,一句话不说,就将他往床边带,按着他坐下,便要在他身前蹲跪下去,竟已十分情动。
这反倒叫林思衡一愣,伸手轻轻拦了一下,笑着揉捏着司棋的脸颊道:
“不必这样作践自己,你若果真想了,等会儿随我到东府里便是。”
司棋任他抚弄,她这会儿也知林思衡今日来此是做什么,方才又听见林思衡主动揽过回护于她,司棋本好此道,而今更觉心头火热,主动张口含住他的拇指,眸光里水波流转,有些口齿不清道:
“就在这里,我都不怕,爷怕什么?”
林思衡见司棋身子都已软了,她自己都能豁得出去,林思衡也拦过一回便罢,将手自司棋面上滑下,探入司棋怀中。
司棋得了许可,愈发卖力,更有意不时作出些声响来,她家这土房子,窗户纸都只有薄薄的一层,自然也谈什么有什么隔音,声音便直往厨房里传,叫潘氏听得都红了脸,却也不敢来劝阻。
林思衡也领会得这丫头只怕是自己来前挨了母亲的训斥,这会儿故意拿这法子来“怄气”呢。
想明白了此节,林思衡只觉好笑,便也更配合起来,反客为主,十八般武艺齐齐使出,便又叫司棋不时青筋乍起,声嘶力竭。
两人正自嬉闹,渐入佳境,浑然忘我,忽听得外头潘氏大声喊了一句:
“又安来了?快来瞧瞧,今儿姑母做的这菜可好?”
“姑母做的菜自然好,等会儿我多吃些,表姐今儿可回来了?可已有些日子没见着她。”
司棋身子一僵,猛然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