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娇杏大受震撼,一阵腹诽,自己也说不准是艳羡还是恼火,毕竟贾雨村也已年近五旬...
只是觉得方才那场面已印刻在脑子里,叫人想忘也忘不掉,随意回想一二,便忍不住心驰神荡,站在原地发愣,连香菱寻出来见她都不曾发觉。
“姐姐来了!娘亲知道了一定高兴。”
等香菱脚步雀跃着近前,拉着娇杏的胳膊,娇杏这才恍然回神,不自觉的细细打量香菱一眼,见其面色红润,薄有香汗,艳丽动人更甚于先前,一看就知方才定是“忙碌”过一通。
娇杏自然知道香菱方才在忙碌什么,她不过只是看着,就已觉心惊胆战,见香菱身处其中,这会儿却若无其事的,哪里像是丢了半条命的样子。
心里直犯嘀咕,又想起方才的画面,不免眼神诡异,只盯着香菱一阵猛瞧,又不自觉的耸了下鼻子,好在香菱来世已清洗过一回,倒没什么古怪的气味。
她却不知香菱虽看着娇柔,实则因幼时穷苦,多有辛劳,倒比晴雯红玉等人内壮许多,况且次数多了,多少也适应了些,又有帮手,倒也勉强应付的来。
香菱虽不知她方才在偷看,但听红玉的话,也知娇杏等的久了,偏偏爷要拉着她“做坏事”,不肯放人,她也没有办法,这会儿见娇杏打量她,也不免一阵心虚,怯怯的低下头来,小声道:
“姐姐想是等的久了,香菱知错。”
娇杏也不敢再往下细想,担心自己等下走不动道,赶忙也顺着香菱的话,故作不知:
“亏得你还说呢,我来瞧你,却找不到你人,连那个叫红玉的,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你要再不来,我也只当你是瞧不上我,往后也不肯来了。”
香菱听得脸一红,结结巴巴道:
“不...不是的...姐姐再来,定不敢再叫姐姐这样等着了...”
香菱说了一句,自己就已先心虚起来,话音渐低,竟不敢做这样的保证,倘若下回娇杏再来,爷又拉着自己...那可怎么办?
香菱自问自己是完全没有办法拒绝自家爷的要求,若真是如此,岂不是也只得叫娇杏姐姐继续等着了...
但娇杏眼下也无心计较香菱所言是真是假,方才鬼迷心窍,这会儿又担心起自己方才所做之事露馅,这要是叫人知道,自己堂堂的四品夫人,方才偷看人行房...
那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故香菱虽心虚,但娇杏比她心虚的还厉害些,连忙打断道:
“行了行了,你既愿意叫我一声姐姐,还说这些做什么,不过与你玩笑罢了,哪里就曾真的怪你。”
香菱也连忙点头,不敢再继续聊这回事,笑嘻嘻的拉着娇杏去见封氏,娇杏缓了一阵,腿脚本已渐渐缓了过来,不料方才见着香菱,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一通,这会儿腿又软了。
被香菱这一拉,腿上使不上力气,便是一个趔趄,香菱不知内情,赶忙将其扶住:
“诶呀,姐姐小心!”
娇杏只觉内里一片黏腻,但眼下也不好去更衣,只得忍着,随口怪到香菱身上道:
“还不是你这丫头,叫我等这许久,等的腿都麻了。”
香菱信以为真,满怀歉意的一笑,不敢再多说,手上使了两分力气,便将娇杏扶稳,一道去见封氏去了。
封氏原先富贵,而后穷蹙,然自被接进东府里,与女儿团聚,放下一桩心事,又不受劳苦,再有香菱时时贴补奉养,渐渐又寻回些许原先的仪态来,见了娇杏,果然欢喜,言笑一通。
娇杏也振作精神,这才又想起贾雨村交代的正事来,拉着香菱说了半晌的好话,哄的香菱羞红着脸,眉开眼笑。
如此应付一通,娇杏到底心下忐忑,又兼着身上有些不适,便即告辞,香菱恋恋不舍的送出门去,便又回母亲身边。
林思衡“作威作福”罢了,仍在书房里理事,过得许久方才出门,便有一面色寻常的下人近前,凑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因其有诰命在身,主子您又就在书房里,属下这才只是暗中盯着,未曾打草惊蛇...”
林思衡只是笑笑问道:
“她已回去了?”
“香菱姑娘带她去见了封氏,方才已出府了。”
“封氏心里有数,不必管她,随她去。”
那下人躬身退下,林思衡也觉好笑,虽被一个女人偷窥,倒也并不往心里去,打了一通拳脚,发了发汗,方才又操劳一回,正欲洗漱一番,却见绿衣跑来,说是凤姐儿来了。
凤姐儿也是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没敢再贸贸然往里头进,只领着平儿在院子外头候着,待林思衡出来,领她入偏厅各自入座,笑问道:
“今儿又是吹的什么风?你不在西府里忙你的事,怎么有空来寻我?”
凤姐儿就坐在下首,呼吸间便能闻到林思衡身上的气息,混合着香菱和红玉身上的脂粉味,便也猜到这人方才定是又在“胡混”,心里暗自腹诽林思衡莫不是铁打的...
不自觉的拧了拧帕子,故作不曾察觉,摆手笑道:
“这不正是跑你这躲清闲来了,每天往那一坐,来来往往不知多少人多少事,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也要我来拿主意,还是你这里清闲,有绿衣跟红玉两个丫头替你操心,省多少功夫?”
絮絮叨叨抱怨一通,伸了伸懒腰,林思衡这会儿却是心如止水,一副圣贤模样,眼角都不带瞄一下。
他若是偷看,凤姐儿不免在心底腹诽嘲弄几句,这会儿不看,凤姐儿又反倒觉得怅然若失,又怀疑起自己莫不是真的人老珠黄?
便在椅子上动来动去,不一会儿换了七八种姿势,跟长了虱子似的,叫身后的平儿都觉得没眼看。
凤姐儿此来本也没什么正事,不过是一时意动,鬼使神差的抬脚过来看看,眼下自讨了个没趣,也觉有些丧气,面上的光彩都黯淡了些。
“我听贾芸说起,西府账面上的银子都用空了?你还自己往里头贴补?”
凤姐儿早知贾芸已是林思衡手底下的人,也不曾瞒着,叹气道:
“不然能怎么办?这园子若修不好,老祖宗也不能舒心,我管着这家,旁人不理会则罢,总不能再叫老祖宗操心,岂不显得我也没了能耐?
你且瞧着吧,这还没完呢,有这一桩事,明年大小姐回来,这接驾又要耗费一笔银子,定是要打饥荒了,要不是太太才从梨香院借了十万两,我这个月下人的月钱都发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