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区漫天飞雪,中心区却烈日当空。
日星六人,在这一天旭日东升时,便登上专机,自c01前往东大区沿海。
飞机上,他们不再嬉笑打闹,而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像是不约而同开启了战备模式。
他们突然从喧闹中抽离,变成了随时准备迎战的战士。
沈沛靠在椅背上,忽然问道:“要通知叉叉他们吗?”
众人相视一眼,最后还是一致决定——过完今天再看。
每次战斗莫爻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日星,没一个孬种,又怎么可能每次都让莫爻去冲锋陷阵。
而且,莫爻的杀戮异能用的越多,赤瞳莫爻对他的影响就会越深。
他们不想让莫爻再度失去理智,能压制住莫爻“心魔”的,估计只有任声晚了。
而任声晚也还没恢复......
更何况,今日对莫爻而言,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只不过,莫爻本人可能并不记得。
他不记得没关系,自然有人记得。
总之,今日便是这天塌下来了,他们也会先顶着。
单清风只说东大区遭遇敌袭,但大夏四圣尚未出动,想必也不是不能收拾的场面。
说不定他们自己就能摆平。
......
c28在大雪的掩盖下,显得格外宁静。
这座毗邻荒野的城市,本该是大夏版图上最危险的褶皱。
此刻却像被谁用棉絮捂住了棱角,连风都放轻了脚步。
街角那间不起眼的平房,天台积雪压弯晾衣绳。
檐角冰棱垂成珠帘,倒把屋里蒸腾的暖意衬得愈发清晰。
玻璃窗晕开毛茸茸的光圈,将里面两个交叠的影子揉成蜜糖色。
在任声晚唇瓣擦过的瞬间,莫爻心尖抖动,灵魂似乎都被电流劈成两半。
虽在“梦中”已吻过数次,可唯有这次自己是完完全全清醒的。
那些夜里短暂的亲吻,莫爻都当是自己疯魔般地饮鸩止渴,是他浸了毒的止痛剂。
是自己单方面的渴望织就的幻影。
如今......
任声晚就站在他身前,与他鼻尖相抵,交换着呼吸。
身前人是温暖的,不是冰凉的尸体,不是一触就碎的泡影。
可是,他不知道任声晚怎么一觉醒来跟变了个人似的。
明明是个冷冰冰的冰坨子,怎么突然这般会招惹人?
这谁顶得住?
莫爻不由地吞咽,喉结滚动,唇齿轻启。
“任声晚......”
他们唇挨着唇,莫爻张嘴说话时,唇瓣无意识在对方唇上蹭过。
表面看,那像是一种......急不可耐地主动索要。
作为一名合格的“昏君”,不管莫爻索要什么,任声晚都会给他的。
任声晚低笑一声,几乎是立刻剥夺了二人双唇之间,那仅剩的0.1mm的距离。
莫爻尾音消弭在骤然加深的吻里,任声晚的舌尖卷走了他未尽的语言。
齿间是温热的、滑腻的、潮湿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彼此清醒着,明目张胆的接吻。
准确的说,是任声晚在吻他。
不是在离奇的梦里,不是在花舞纷飞的血海中......
此刻,他的意识无比清醒。
因为,今天的一切,任声晚要他记得。
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两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锣鼓喧天。
蒸锅里传来了水沸腾的“咕噜”声,像在为他们凌乱地伴奏。
莫爻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忘了呼吸,也忘了回应任声晚的亲吻。
任声晚在主动吻他?
这不对吧?又被夺舍了吗?
莫爻僵住了。
直到任声晚略纾“饥饿”,将唇舌抽离,莫爻才愣愣地看着任声晚,不确定的问道:
“任声晚,你......在做什么?”
任声晚拇指轻揉着他的唇瓣,“吻你啊,看不出来吗?”
“为什么?”
这是什么鸟问题......
任声晚眉头微蹙,“什么为什么?”
“你......”莫爻双拳紧握,偏过头躲开那双眼睛,“你明明,拒绝我了。”
任声晚无奈轻叹,“可我不是都让你吻我了么?”
倏地,莫爻记忆里,他颤抖地吻上怀中逐渐失去体温的人的场景,再度呈现。
恐惧与不安再度袭来。
“那不是......”莫爻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那不是你临死前......安慰我的吗”
任声晚哭笑不得,调高音量,唤了他的全名,“莫爻。”
莫爻猛地挺直脊背,“到!”
任声晚:......
莫爻许久不曾听到任声晚唤他全名了,他猛地抬眼,明亮的猫猫眼轻轻颤动,眸中似有惊惶流出。
任声晚戳了戳他的鼻子,“你搞清楚,是我死,又不是你死,我安慰你做什么?”
这话让莫爻喉间发紧,“那你......”
莫爻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想说出口的话,将出未出,支支吾吾。
任声晚似乎感受到了莫爻的忐忑,他心里发酸。
他的小猫本来是那么大胆的一个人,如今......
当初那一刀,好像要的不是任声晚的命,而是他的命。
任声晚修长的指节伸进莫爻头发里,轻轻揉了揉。
摸摸头,这是安抚一只敏感的小猫咪的动作。
他贴近莫爻耳畔,轻声细语,“阿爻,你还要吗?”
温热气流扫过耳畔,激的莫爻再次颤栗。“要什么?”
莫爻曾经抱着他,哭着说,“你的喜欢,我不要了。”
如今,他问:“我的喜欢,你还要吗?”
莫爻注视着任声晚的眼睛,那是一双深邃的紫眸。
“你的眼睛......”莫爻伸手轻轻抚在任声晚眼尾,“你现在是?”
紫眸突然弯出细碎的光,“我就是我。”
或许这样讲对莫爻来说有些抽象,于是他补充道:
“任玄烨是我的本名,不过已经没人知道这个名字了,除了你。
你可以叫我任何名字,我给这个权利。”
这句话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惊起满湖涟漪。
莫爻望着眼前这双承载过星辰与风雪的眼睛,像是在他眼中寻找自己的灵魂。
“你现在是......你意识相合了吗?”
莫爻的指尖在任声晚眼尾轻颤。
“嗯。我说了,今天陪你。”任声晚顺势吻在了他的手腕,“所以,阿爻,你还要不要我?”
嘎吱——
莫爻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原地,只听得门口传来开门声。
莫爻跑了,门都忘了关。
“跑了?”
怀中突然漏了风,任声晚看着那大咧咧敞开的门,开始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