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软了。”
背对着卧室门的阿斯特拉动作一顿。
她知道自己身后是谁。
“是的,”阿斯特拉轻轻抚平着一件蓝色男式居家服的褶皱,她从不会否认她是一个心软的人“我在想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在预知之中小巴蒂和伏地魔一起度过了一个暑假。
然后小巴蒂的思想就显而易见的受到了污染。
他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只吃过红色凤仙花花蜜的孩子,却从未想过那是有毒的汁液。
他的内心想法,就像是一个向自己父亲尽全力邀功的孩子,却从未想过那样做是错是对。
他只是想要得到认可,他只是想要向自己的父亲复仇,他只是想做一些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
现在,预知中的那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塞德里克,大概还在魁地奇赛场和哈利他们一起讨论着世界杯比赛吧。
而她现在才是那个要绑架哈利的人。
当然,很多人都会成为她的共犯。
“我带他去吧,阿斯特拉,”斯内普走上前,从身后慢慢的环抱住了他的伴侣“这种事情我来做更合适一些。”
他可以尝试着承担起作为‘父亲’的一部分责任。
“西弗勒斯,我……”阿斯特拉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的眼泪好像是先她一步把内心的想法说出了口“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的。”
她知道西弗勒斯度过了一个怎样的童年。
就像是她知道蜘蛛尾巷的阴雨潮湿从未停歇。
“我也相信我能做得很好,阿斯特拉,我现在已经能容忍那些小巫师在试卷上胡言乱语了,”斯内普难以否认他十分的紧张,甚至是有一些忐忑,他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汲取着阿斯特拉越来越凉的体温“我不可能成为我的父亲,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没有可比性。”
那个只会在喝酒、消失、骂人、打妻子、打孩子之间来回切换的麻瓜确实是他的父亲。
在数不清的岁月里,他不满于过、埋怨过、疏远过、恐吓过。
但是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在这么多年来,邓布利多倒是成为了他的引路人。
他对这位老人有感激,有信任,有友情,有依赖,有合作,有埋怨,有不满,有怜悯……
这位老人用他的大爱在乎着魔法世界里的每一个人。
虽然他从未把邓布利多当做是自己的父亲,但是那份敬重却也弥补了他灵魂的几处裂隙。
阿斯特拉的出现也让他真的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那样的感情了。
他也有了一些勇气,去把自己的温度分给一些和他一样的小孩。
虽然这个小孩没比他小上几岁还有着喜欢打扰人的习惯。
“斯内普,斯内普!”小巴蒂在楼梯口的位置向第一扇打开的门讲述着自己的疑问“阿斯特拉在哪里?”
阿斯特拉轻轻拍了拍西弗勒斯的手,从那个怀抱溜出来后走出了房间门“我在这里。”
她看着小巴蒂在第一个楼梯平台上略有些委屈巴巴的站着,那样的情绪她怎么会读不懂。
“朱利安,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直接到二楼找我们,”阿斯特拉把那件材质很好的男式睡衣递给了他“给,你比我想象的要高上许多,这是我原先给西弗勒斯买过的居家服,他在此之前还没有穿过。”
虽然她也不知道西弗勒斯为什么从不穿那种材质很薄的居家服,这件衣服甚至是她买过的所有居家服里最贵的一件男式居家服。
不过,西弗勒斯不喜欢这种存在感太低的衣服或许是因为他会觉得没有安全感吧。
“明天我会带你去买东西,”斯内普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环抱着手臂看着那个用略带挑衅看着他的‘男孩’,他同样挑了挑眉“如果你想休息一天,我们也可以后天再去。”
“那就明天吧,”小巴蒂十分敷衍的确定了下来,然后她看向了阿斯特拉,语气中带着压抑的警惕“阿斯特拉,明天早上我想吃烤吐司、煎培根、单面煎蛋、茄汁焗豆还有橘子酱。”
种类很多,但没有一个是过分的需求,都很容易被满足。
就像一个在寄宿家庭的小孩子,会通过请求一份种类多但制作简单的早饭,来试探寄宿家庭对自己的关心程度。
“可以,”阿斯特拉点头答应了下来,对于巫师来说这不是什么大事“那你是想喝红茶、牛奶还是咖啡?”
小巴蒂现在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慢慢的开始加速,就好像是践行一场从未有过的胡闹和添乱“但是我想喝果汁。”
他在等待着……
他在等待着对方的拒绝和呵斥。
“果汁的话会有一些困难,朱利安,家里已经没有果汁了,”阿斯特拉语气平和的说道,她十分平静的直视着那双棕色的眼睛“我们明天一起去买吧。”
所以。
小巴蒂低下了自己的头。
那他以前听到的都是什么?
……“你居然会这样的没有主见,真的太让我很失望了!”……
……“所以呢?你如果有什么要求最好直接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以后再说,我没有时间听你的那些浪费时间的小事。”……
……“啊……这个,妈妈再想想办法,对不起啊宝贝……”……
……“求你了,你爸爸会生气的,他不喜欢猫头鹰,我们回去吧,你爸爸不会同意的。”……
所以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完全不同的答案吗?
“朱利安,”阿斯特拉能读到这个孩子的情绪不对,她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西弗勒斯在你的床头柜里放了一些助眠的药剂,如果你认床睡不着觉可以选一瓶喝,明天的事情都不着急,但是我们还是希望你能休息好。”
小巴蒂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或者是说,他从未学过如何应对这样的善意。
他只是在木讷中回到了那个目前是可以允许他借住的房间,随便喝下了一瓶会不会毒死自己的药剂就抱着那件睡衣躺在床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睁眼。
他看向了床头的那盏魁地奇世界杯的纪念版小夜灯……
哗——!
小巴蒂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掉在地上的睡衣立刻伸手把睡衣从地毯上捡了起来。
只是他的动作太大了。
他喝掉的魔药瓶子在地上骨碌碌的滚了一圈,标签的名字正好朝向了他的方向。
那是一瓶无梦酣睡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