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书记,阮县长。薛见然、贝毅二人,在公开场合,无端污蔑我县干部。”
“并试图以巨额投资相要挟,干预政务,性质极其恶劣。”
“我正式提议,将此事记录在案,并提请县纪委介入。”
“调查其言行是否涉及不正当利益输送和围猎干部。”
“同时,我请求县委,就此事向州委作专项报告!”
贺时年的这句话落下,不管是曹宝坤还是阮南州都脸色大变。
尤其是‘利益输送’和‘围猎干部’几个字让两人的心脏不受控制都是骤然狂跳。
如果真按照贺时年说的做,事情就彻底大条了。
而这件事背后的风险,尤其是个人的政治风险,两个人都是扛不住的。
贝毅和薛见然两人闻言,一脸愕然,眼里怒满乾坤,睚眦欲裂,近乎失去了理智。
这个京圈公子哥,他脸都歪了,但是他强忍着让自己恢复冷静。
“曹书记,阮县长,看来贺县长对我们这些外来投资者的成见很深呐。”
“我们抱着极大的诚意而来,看到的却是猜忌和防备,这就是勒武县干部的素质吗?”
“既然贺县长一再强调公平与程序,那我们也必须用最公平、最程序的方式来保障自己的权益。”
说到这里,贝毅扫视全场。
“我宣布,我将以个人名义,正式向州发改委、省商务厅提交一份《关于勒武县投资环境潜在风险的评估报告》。”
“我会将今天会上的所有分歧,客观地、如实地向上级主管部门反映。”
“同时,我们将对在勒武县的任何投资计划,启动最严格的内部合规审查。”
“在审查结束前,所有投资无限期暂停。”
贺时年淡淡冷笑,贝毅一开口就是十个亿。
既是房地产,又是旅游业。
他太过自以为是,以为勒武县少了他的这些钱就没法发展了一样。
再者,他想碰勒武县的旅游业,也还要问一问贺时年答不答应。
贺时年淡淡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你请便。向上级反映情况,是每一个公民和企业的合法权利。”
“我们勒武县的工作,就是在上级州委、政府的领导和监督下开展的。”
“我们欢迎任何形式的监督,这只会促使我们把工作做得更规范、更透明。”
“当然,除了这些,我觉得刚才提到的纪委监察委的介入依旧不可少,也很有必要性。”
“贝毅,你觉得呢?”
我觉得尼玛!
贝毅的脸色已经很难看,牙齿被咬得已经有些发酸发麻。
他的情绪几乎控制不住了。
“贺时年,你以为你是谁,你算什么东西?”
“还让纪委介入,你以为纪委是你家开的呀!”
“退一步讲,哪怕纪委介入又能拿我怎么样,我没有违法也没有犯法。”
“但你贺时年给我小心了,纪委应该查的人是你。”
“到时候希望你的嘴还能像今天这么铁,这么硬。”
贺时年淡淡一笑,道:“小贝总,有什么话好好说嘛!你这表情,你这语气······呵呵,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发怒了?”
“怒不可遏,要发疯发狂发癫······恨不得想要再被踢一脚!”
“当然,贝总出生名门望族,不至于没有涵养和胸襟,你不会随便愤怒的,对吧?”
贝毅鼻子都要被气歪了,但不得不咬牙强装镇定。
说到被踢,贝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当初在宁海,被贺时年一脚踢飞三米远,撞在电梯上后,他连呼吸都困难。
这份耻辱再次如毒虫噬心般席卷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你······你······”
贝毅指着贺时年,脸色涨红,全身发抖,他的理智在此刻彻底决堤了。
贺时年依旧淡淡道:“我觉得不至于,小贝总出身京城名门望族。”
“心胸,修养,品性自然不是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可以比拟的。”
“既如此,又怎么会生气,会轻易发怒呢?对吧!”
我对你个叽霸!
贝毅和薛见然仅存的一点理智被贺时年的言语彻底摧毁。
贺时年这看似些云淡风轻的话语,更像是在他们刚刚被划了几刀的伤口上撒盐。
言语平淡,却字字诛心,简直是杀人于无形的高深绝学。
这是用体制的力量碾压体制外的嚣张,侮辱性直接拉满。
曹宝坤再也看不下去了,如果他不出面调和一下。
今天所有人牵扯的人都收不了场。
“好了,时年,你嘴上留点口德,少说两句吧!”
“今天是表彰大会,是大家都应该开心的日子。”
“贝总和薛总不管怎么说,都是今天的锦旗授予者,不要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贺时年淡淡一笑,没有再言语,目光从贝毅和薛见然脸上扫过。
虽然没有说话,但贺时年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两人。
你们是大煞笔,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这种无声的不屑和戏谑,尤其是贺时年嘴角的浅笑以及那有恃无恐的眼神。
两人的屈辱,怒意非但没有因此减少半分,反而愈发狂暴。
阮南州也和稀泥道:“大家都消消气,各退一步,要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下来再单独沟通。”
贝毅却丝毫不领情,重重哼了一声。
“曹书记,阮县长,我看你们的晚宴,我们是无福消受。”
“薛见然,走!”
说完,黑着脸朝着门口走去。
薛见然紧跟其后,目光看向台下一直坐着的乔一娜。
乔一娜心中是复杂的,贺时年刚才的反击充满了一个男人应有的阳刚之气还有沉稳。
但,乔一娜也知道,这个男人和自己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留在这里只是一个透明人,甚至只会碍眼和浪费空气。
最后,乔一娜咬咬嘴唇,尾随薛见然等人离开了礼堂。
几人离开后,礼堂陷入了死寂。
本应该离开的众人,都没有选择离开。
今天这个笑话闹大了,彻底闹大了。
曹宝坤心里胆寒,畏惧薛见然和贝毅背后的能量。
但他是县委书记,此时又不得不强行镇定下来。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曹宝坤挥挥手又对宣传部部长陶明华说道:“老陶,你出来一下。”
陶明华猜到曹宝坤喊自己的目的,看了贺时年一眼后跟上对方的脚步离开了。
阮南州走到贺时年身前,强行挤出微笑,却意味深长。
“时年,言语上激烈了一点,但今天你说的很多东西都没有错。”
“你放心,我们是政府的一二把手,我会一如既往支持你的工作。”
面对阮南州的言语,贺时年挤出微笑道:“阮县长放心,我依旧坚持在县委和县政府的领导下工作。”
阮南州点点头,离开了会场,等没人看见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去。
其余很多人都散去了。
而石达海,葛菁菁,魏长风等人留了下来。
“时年呀,以前对你的了解,更多基于蕴秋的介绍,还有前面几个月的相处。”
“今天才算真正让我认识了你呀!”
魏长风用力一拍贺时年的肩膀,声如洪钟:“什么狗屁京圈公子,在勒武县的地盘上,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时年,你今天干得漂亮,打出了勒武干部的威风!”
“很好,我很欣赏你的这种风格,既有当兵人的刚强,又有官场的政治智慧。”
贺时年笑道:“魏总,今天让你们看笑话了!”
魏长风哈哈大笑:“我就喜欢看这样的笑话,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个薛见然和贝毅都是针对你来的。”
“我想他们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针对你,让你下不了台,为此还联合了某些人。”
“却没有想到,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食其果。看着他们吃瘪,我这心里舒坦多了。”
贺时年浅浅一笑,这句话他没有再回应。
魏长风说的某些人,贺时年自然知道就是曹宝坤和阮南州。
同时,薛见然和贝毅对他的针对,甚至暗中使坏,打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些事贺时年自己清楚,不会对众人说。
同时,贺时年也知道,既然薛见然和贝毅已经公开针对自己了。
那么这只是开始,后面一定还会更加露骨,更加激烈。
石达海也上前道:“班长,今天太开心,太解气了,今晚必须好好喝几杯。”
“你呀,不要有心理负担,薛见然和贝毅那二货,我看就是两个大傻逼。”
“他们明着来,我相信班长不会惧怕他们,但要是他们敢来阴的,我石达海第一个不答应。”
众人和贺时年客套寒暄了一番,各自离去。
而葛菁菁留了下来。
“我有事单独和你说,去你办公室吧!”
贺时年看了葛菁菁一眼,见她嘴角带笑,眼里带光。
“好,走吧,去我办公室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