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莉兹贝儿所看到的他们的年龄是真的，如果外面那两个家伙，真的如同他们自己所说，活了数十万年……
那么，杀过一两个人，在这个漫长的时间跨度中，似乎也并非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数十万年前，文明的曙光尚未真正照耀大地，人类还处于茹毛饮血的蛮荒时代。
那时，或许还未完全进化成现代人类的猿猴们，挥舞着粗糙的棍棒，为了生存而四处奔走，争夺食物与领地。
如果他们真的从那个时代存活至今，漫长的岁月足以让任何生命沾染无数的鲜血。
杀过一两个人，或许在他们漫长的人生旅程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笔，如同历史长河中溅起的一朵小小浪花，转瞬即逝，不值一提。
更不能仅仅以此为由，就对他们抱有偏见，甚至歧视他们。
“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都活了数十万年了，杀过一两个人也很正常。”
“不，不是那么简单的……”
“啊？难道是几十个，几百个？那也有可能。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下活下来，还能杀那么多人，确实挺厉害的……”
“更多。”
几十个，几百个……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但在莉兹贝儿口中，这竟然还远远不够。
在毫无文明可言的蛮荒时代，杀死几十个人——而且自身毫发无损，这确实令人惊讶……
然而，莉兹贝儿所说的数字远不止几十、几百。
那不是一个厉害的战士在蛮荒时代偶然相遇所能杀死的数量——那需要的是持续不断的杀戮。
“大概……是那个数字的万倍……”
“万？万人？”
“不，是万倍……”
几十到几百的万倍。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一百万。
假设一秒杀一个人，也需要一百万秒，也就是277小时，相当于11天不眠不休地杀戮。
就算一天杀一百个人，也需要27年这样漫长的时间。
不言而喻，即使是在野蛮时代，也不可能自然而然地达到这个数字。
必须要有意为之，以杀人为业，才有可能达到这个数字。
必须发动战争，并在战争中单枪匹马地屠杀所有敌人，才能创造这样的奇迹。
他们不是普通的杀人犯，而是超越了这个范畴的屠夫，是行走在人间的死神。
“是哪一个？”
“两个都是。”
“疯了。”
范尘喃喃自语，带着深深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两个人都屠杀了数百万人。
范尘甚至开始怀疑圣女是不是在骗他，但这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立刻否定了。
圣女昨天根本没见过这两个人。
从未见过的人，圣女会编造对他们不利的谎言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如果圣女是这样的人，她早就为了私欲而滥用能力了，更不会在不久前被四维生物拉扯成肥胖怪物时，为了人们而忍受痛苦坚持下去。
圣女的善良和牺牲精神，是他亲眼所见的，不容置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尘一脸凝重地回到两人身边。
说实话，得知面前的两人是屠杀了数百万人刽子手，他确实有些害怕，但这只是源于对未知野蛮人可能做出什么事情的不安，而不是恐惧。
在这种情况下，被恐惧支配是大忌。
他必须时刻保持理性，冷静思考，才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
“抱歉，刚才失陪了，两位找我，是有什么话想说？”
“没关系，我们等得起。”
强力先生回应道，提升先生则在一旁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对了——两位是说，希望我解雇你们？”
话音刚落，强力先生和升华先生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充满期盼，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然而，范尘却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语迟迟说不出口。
解雇？
这两个人，他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更别提他们的工作内容和来历了。
他们究竟是谁？
为何要找到他，请求被解雇？
这其中，处处透着古怪。
邪恶组织？
这个念头在范尘脑海中一闪而过，又被迅速否定。
如果真是，他们应该去找他们的老板，而不是他这个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的家伙。
范尘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强力先生似乎有些按捺不住，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们理解您的顾虑。”强力先生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丝恳求，“但是，但是——我们已经尽职尽责地守护了太久太久。就算辞职，我们也绝不会滥用被赋予的力量，这一点，请您务必相信。我们……只是想休息一下。”
“休息……”
“是的，休息。”
“您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就是拿着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买一座小岛，最好是热带的，阳光沙滩，椰林树影……然后，和数不清的美女们尽情享乐！忘掉那些该死的任务，一辈子都沉浸在温柔乡里，再也不管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真是一个……充满欲望，又直白得有些可爱的梦想。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田园牧歌式的梦想。
毕竟，对于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甚至可能背负着无数生命的人来说，他所渴望的，仅仅是满足自己的欲望，享受平凡的快乐，这愿望未免显得太过渺小，甚至有些……反差萌？
范尘转头看向一旁的升华先生。
他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却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强力先生的“梦想”表示赞同。
范尘来回打量着两人，心中念头飞转。
突然，他灵光一闪，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嘴角微微勾起，他决定配合他们演一场戏，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嗯……原来如此。只是想在岛上和女人寻欢作乐吗？这倒是个……不错的梦想。”
“对，对不起。但是——”
强力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似乎觉得自己这个梦想有些上不了台面。
“不，没关系，梦想嘛，谁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