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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观,后院,地窖。

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霉味,混杂着药草的苦涩和某种腐败的气息。水珠沿着布满青苔的石壁缓缓滑落,滴答,滴答,敲打在积水的地面上,也敲打在裴煊的心头。

他被粗暴地扔进这里已经有几个时辰了。

没有严刑拷打,甚至没有过多的审问,李茂只是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便命人将他关押至此。

这种未知的、被悬置的命运,比直接的折磨更令人不安。

只是今日他被从道观大殿压地窖后,地窖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咒骂。

裴煊一愣,地窖多了一个人出来!

“咳……咳咳……狗娘养的!不得好死!还有你!裴煊!你这个伪君子!扫把星!狗娘养的酷吏,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声音嘶哑,充满了怨毒和痛苦。

裴煊皱了皱眉,循声望去。

地窖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借着墙壁上唯一一盏昏暗油灯摇曳的光芒,他勉强辨认出那人的轮廓——阎六!

自从李稷将阎六带回巡疗司后巷被人救走后,完全销声匿迹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

他身上的短袄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大片大片暗红色的溃烂,有些地方甚至流淌着黄浊的脓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的脸颊深陷,眼窝乌黑,整个人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阎六?”裴煊试探着开口,声音在地窖里激起轻微的回响。

“嗬……嗬……”阎六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疯狂的光芒,“认出来了?姓裴的!你他妈的也下来了!哈哈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身体的剧痛而重新跌坐回去,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们把你……怎么了?”裴煊看着他可怖的模样,心头掠过一丝寒意。

“怎么了?”阎六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刺耳,“拜你所赐!拜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所赐!李茂那个挨千刀的,把老子从李稷手里救出来,没几天就把老子弄到了这里!说什么……说什么试药……狗屁的试药!”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带起一阵腥臭的风。“看看!看看老子这身皮!这就是他们从巫蛊坛尸中弄出来的‘疽散’!李茂!济善道!都是一群疯子!一群魔鬼!”

疽散?裴煊心中一凛。

没想到济善道的贼子们已经利用许氏烟霞散制方,从巫蛊坛尸中提炼出了这种东西,并且在活人身上进行试验。

“你骂啊!裴煊!你怎么不骂了?当初在巡疗司,你不是挺能耐吗?现在怎么像个哑巴?”阎六怨毒地盯着裴煊,“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老子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你一来,什么都变了!现在好了,你也跑不掉了!哈哈!”

他的眼神变得愈发疯狂和诡异:“不过……这样也好……你下来陪我了……姓裴的,你不是最爱管闲事,最爱‘普度众生’吗?来,靠近点,让我也‘度化度化’你!”

阎六突然伸出那双溃烂流脓的手,挣扎着朝裴煊的方向爬过来,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让我身上的好东西……也分你一点!让你也尝尝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我们一起烂在这里!永远……永远……”

裴煊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靠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地窖的空间本就狭小,阎六虽然行动不便,但那股同归于尽的疯狂却让人不寒而栗。他身上的溃烂,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谁也不知道是否会通过接触传染。

“阎六,你冷静点!”裴煊沉声道,“这种疽毒,未必没有解药!”

“冷静?解药?哈哈哈哈!”阎六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混杂着脓水,显得更加可怖,“老子都这样了,还怎么冷静?烂!一起烂!裴煊,你跑不掉的!我要你陪我!永远陪着我!!”

他嘶吼着,用尽全力向前扑来,指甲几乎要划破裴煊的衣袍。

与此同时,长安城,安通药肆里。

李稷是被一阵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药草香和右肩传来的剧痛唤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眼前的屋顶和梁木带着陌生的纹路,旋转了几圈才定格。他想撑起身,右肩立刻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痛得他眼前发黑,倒抽一口凉气,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醒了?命还挺硬。”一个略带兴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听着耳熟。

李稷费力地转过头,看见丙丁那张普通得像是随时会隐入人群的脸。他正端着一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汤药,眼神里倒是透着几分真心实意的雀跃,大概是庆幸自己没白忙活一场。

“这……”李稷开口,嗓子干哑得像破锣。

“安通药肆的内堂,存药看诊的地方。”丙丁把碗凑到他嘴边,一股更浓烈的药味扑来,“东家这几日不在,暂时没人会发现。喝点东西,你流的血都能养活几百只蚊子了。”

李稷现在也没力气客套,就着丙丁的手,小口小口地吞咽温热的汤药。药很苦,但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些许失血带来的寒意,混沌的头脑也跟着清醒了一些。

他环顾四周,确实是个药铺的内间。靠墙立着一排排高大的药柜,上面贴着标签,空气里弥漫着百草混合的复杂气味,有甘甜,有辛辣,也有苦涩。

“多谢。”李稷喝完汤药,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丝,他靠在榻上简陋的枕头上。

丙丁打断他,把空碗随手放在旁边的矮几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郭凯那帮人,摆明了就是冲着你来的,怀远坊那个破染坊,傻子都知道不安全。”

李稷的心猛地一沉。雀儿最后扑向对方的身影,还有那些倒在血泊里的不良人,他们的脸庞在他眼前交替闪过,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闷得几乎无法呼吸。他闭上眼,用力吸了几口气,试图压下翻涌的情绪。

丙丁瞥了他一眼,语气变得有些沉重:“我后来偷偷回去看过……救你的那些弟兄,都没了。”

李稷没有说话,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无声地攥紧了。他确实对这个时代的“不良人”所知甚少,只模糊地知道他们是维护地方治安的吏役。但雀儿和那些人的悍勇,那种明知必死仍慷慨赴死的决绝,深深烙在了他心里。

丙丁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了过来:“喏,这是从你身上发现的出城的文书和过所,郭凯现在跟条疯狗似的到处嗅你的味道,留在城里就是个死,你想出城的确是最好的选择,现在这事已经不是你我能解决的了。”

李稷的目光落在那些纸上。离开长安?这个念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泛起涟漪,却又迅速沉寂。

“离开?”李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近乎自嘲的笑意,“去哪里?这天下虽大,又能逃到哪里去?”

“去哪都比留在长安等死强!”丙丁眉头拧成一团,声音也高了些,“李稷,你别犯浑!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无名疡医,没权没势没背景,你拿什么跟郭凯斗?跟济善道斗?裴煊那小子现在都性命难保,他护不住你!你留下来,除了送死,还能干什么?”

“裴煊……”李稷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那个总是紧绷着脸,眼神锐利得不像个少年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他不会放弃的。”

“他放不放弃那是他的事!你得先顾好你自己这条小命!”丙丁有点急了,往前凑了凑,“你以为那些不良人的谍子他们是白死的吗?他们豁出性命给你争取的机会,不是让你留在这里继续跟人家硬碰硬,是让你跑!跑得越远越好!”

李稷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雀儿最后决绝的眼神,那些倒在血泊中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不良人……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带来尖锐的痛感。

“我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疲惫,却又异常清晰,“我知道他们是为了让我活下去。但是,我不能走。”

“为什么?!”丙丁几乎要跳起来,瞪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脑子被驴踢了的疯子,“命都快没了,还犟什么?”

“因为走了,他们就真的白死了。”李稷抬起头,避开丙丁的目光,眼神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长安城里,还有裴煊,还有那么多不知道危险将至的百姓。如果济善道的阴谋得逞,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走了,谁来帮裴煊?谁来阻止这一切?”

他顿了顿,转回头,直视着丙丁:“我是个医生。医生是救人的,不是逃兵。虽然我只是个来自……很远地方的蹩脚医生,但有些底线,丢不了。见死不救,尤其是在这么多人为我而死之后,我做不到。”

“你……”丙丁被他这番话说得一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可你孤家寡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顶个屁用?”

“我一个人或许确实改变不了什么,”李稷坦然承认,“但只要裴煊还在坚持,我就不能先放弃。我相信他,就像……就像我相信那些素未谋面的不良人一样,他们是为了守护长安而死,他们没有放弃,我也不能。”

他伸出左手,拿起丙丁放在旁边的出城文书和过所。丙丁看着他的动作,眼神复杂,似乎以为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活命。

然而,李稷只是将那几张纸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官印和字迹,然后,在丙丁错愕的注视下,双手猛地用力!

“哗啦——”象征着生路的纸张,瞬间化作纷扬的碎片,飘落在地。

“你!”丙丁猛地站起身,指着李稷,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你疯了!你知道这几张玩意儿有多难弄吗?!”

“丙丁。”李稷将手中残留的碎纸丢开,抬头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心,“我意已决。我要留在长安,找到裴煊,和他一起,弄清楚济善道的阴谋,阻止他们。”

丙丁死死盯着李稷,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他瞪着李稷看了半晌,那眼神仿佛想把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瞪穿。最终,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猛地吐出一口气,颓然坐了回去,只是眼神深处,似乎多了些旁人难以读懂的东西。

“随你吧。”他没好气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认命般的疲惫,“既然你铁了心要找死,我也不拦着。言尽于此。不过,郭凯的人还在满城搜捕,你现在这副尊容出去,跟送上门没区别。”

“我知道。”李稷点了点头,“我会小心。能不能……再给我一些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另外,有没有什么……能稍微遮掩一下面貌的东西?”

丙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再多说,起身走到药柜前,动作麻利地翻找起来。很快,他拎着一个小包袱回来,丢给李稷。里面有新配的金疮药、干净的布条,还有几个装着各色粉末的小陶罐,以及一套看起来半旧不新的粗布短打。

“药。这罐是黄土粉混了赭石,抹脸上能让你看起来像个痨病鬼,头发自己抓乱点。换上这身衣服,走路姿势猥琐点,小心些,应付一般的坊丁盘查大概够用。”丙丁指了指陶罐,又抖了抖那身衣服,“不过,要是撞上眼神毒辣的金吾卫或者捕贼尉里的老手,听天由命吧。”

“多谢。”李稷接过包袱,这份实在的帮助比什么都强。

“你打算去哪?”丙丁靠在药柜上,抱起胳膊问。

“去找裴煊。”李稷一边忍着右肩的疼痛,一边用左手笨拙地解开自己身上那件早已被血污浸透的衣服,“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总得去找。长安这么大,总有地方能藏身,也总有线索。”

丙丁沉默了一下,提醒道:“巡疗司那边,你最好别再去。郭凯第一个就会想到那里,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裴煊如果还没被抓住,又足够聪明的话,应该会去一些他认为安全,或者能找到帮手和线索的地方。”

“多谢提醒。”李稷迅速换上丙丁给的粗布衣服,尺寸倒也还合身。他用布条将右肩的伤口重新缠紧加固,确保不会轻易渗出血迹。然后拿起那罐黄土赭石粉,用手指随便挖了些,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又对着旁边一面模糊得只能映出人影的铜镜,使劲抓乱了头发。镜子里的人,面色蜡黄,像是几天没吃饭,头发蓬乱得像个鸟窝,唯独那双眼睛,依旧清亮。

“真不再想想?”丙丁看着他这副模样,做了最后一次确认。

“嗯。”李稷点头,将小包袱系在腰间,试着活动了一下,除了右肩依旧传来阵阵钝痛,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也还在隐隐作祟,但他的脚步却站得很稳。

“保重。”丙丁不再劝说,只是低低地吐出两个字。

李稷走到通往后门的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丙丁一眼:“你也保重。今日之恩,李稷记下了。”

说完,他不再犹豫,拉开那扇不起眼的木门,深吸了一口带着药味的、微凉的空气,迈步走入了通往药肆后巷的阴影中。

丙丁站在原地,看着李稷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久久没有动弹。他走到窗边,撩开布帘一角,望着外面的天空,低声自语:

“真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犟驴。”他摇了摇头,转身,开始收拾散落在桌上的药碗和碎纸片,这些东西不能让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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