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混合着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牟轩推开第七人民医院的玻璃旋转门。
周管理员站在防弹越野车旁第三次调整护目镜，不锈钢保温杯在他指间发出烦躁的敲击声。
“去年秋天第三搜索队就来过这里。”周管理员踢开挡在电梯口的轮椅，金属轱辘撞在墙上发出刺耳回响，“他们连太平间的裹尸布都清点过。”
牟轩的战术靴碾过满地玻璃渣，腕表投射的淡蓝色时间残影正在墙体上流动。
三天前的影像里，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正将成箱的生理盐水搬上卡车，其中一人后颈的蝎子纹身在残影中扭曲成怪异形状。
“负三层。”他突然转身按住电梯按钮，金属板下方传来细微的齿轮咬合声，“ct室第三操作间，东南角通风管道。”
周管理员扯开防护服领口透气：“那间操作间连老鼠都钻不进去。”
电梯下行时的失重感让时间残影泛起涟漪。
牟轩盯着楼层显示屏跳动的红光，三天前那伙人在ct室留下的脚印突然转向了消防通道——他们漏掉了藏在消毒柜背后的暗门。
金属柜门被撬开的瞬间，二十箱贴着“辐射污染”标签的密封箱显露真容。
钱护士掀开最上层泡沫板时，三十支装在铅管里的钴 - 60放疗针剂正泛着幽蓝冷光，孙医学生颤抖的手指抚过箱体侧面的生产日期——正是病毒爆发前三天。
“小心！”牟轩拽着钱护士的防护服后领滚向墙角，三支淬毒弩箭钉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变异蝙蝠皮制成的夜行衣在ct机顶部一闪而过，为首袭击者胸前的蝎子纹身在红外夜视仪里泛着荧绿。
赵药剂师将两箱麻醉剂推倒形成掩体，玻璃安瓿瓶碎裂的脆响中腾起淡紫色烟雾。
牟轩扯下防护面罩的过滤层，在逐渐模糊的视野里捕捉到第三个袭击者换弹匣的间隙。
“钱护士，九点钟方向通风口。”他甩出战术腰带里的攀岩钩，不锈钢钩爪精准卡住天花板的消防喷淋头，“孙医学生，准备三号应急包里的神经麻痹剂。”
当第四个袭击者踩着同伴肩膀跃下时，变异藤蔓编织的止血带突然缠住他的脚踝。
钱护士拉动计数绳结的手背青筋暴起，九十八颗塑料珠相互撞击的声音像是某种古老咒语。
牟轩在时间残影重叠的瞬间拧断袭击者的腕骨，对方藏在齿间的毒囊被军刀挑飞的刹那，他看见那人锁骨位置渗出的墨蓝色组织液——和沈瑶防护服袖口残留的药渍完全相同。
防爆卡车驶离医院时，后视镜里突然炸开的火光将周管理员煞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牟轩摩挲着战术背心里新添的弹孔擦痕，那些本该运送麻醉剂的密封箱里，五台未拆封的血液透析机正随着车身颠簸发出轻微碰撞声。
钱护士正在清点缴获的淬毒箭头，其中三支的倒刺形状让她想起上周解剖的变异穿山甲。
孙医学生突然指着平板电脑惊叫出声，物资清单里多出来的两百支胰岛素冷藏剂，在库存统计表上显示出诡异的墨蓝色标记。
卡车转弯时，牟轩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时间异能残留的嗡鸣声中，他分明听见沈瑶防护面罩滑落的轻响——那是他们今晨分别时绝不可能发生的场景。
卡车急刹时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两道焦痕，牟轩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按在车窗上划出五道清晰的水雾痕迹。
沈瑶的改装摩托横亘在路中央，防护面罩下露出的发丝沾着冰晶，作战服肩甲上还插着半截变异蝙蝠的獠牙。
“东南区气象站的冰雹预警……”她摘下结霜的呼吸阀，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箭头形状，“比预计提前了四小时。”
周管理员手中的保温杯盖滚落到车座底下。
三小时前他们刚经过的立交桥，此刻正在后视镜里被蓝白色冰层包裹，变异藤蔓在冰壳下鼓动的脉络像极了人体血管。
钱护士突然捂住物资清单惊叫起来，墨蓝色标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纸页。
牟轩踹开车门的瞬间，时间残影在冰面上折射出三重人影。
本该空无一物的隔离墩后方，五个持弩者踩着冰层裂纹包抄过来，领口露出的蝎子纹身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沈瑶的军靴后跟重重磕在摩托油箱上，藏在排气管里的声波驱散器骤然响起高频音爆。
“低头！”
牟轩的警告和沈瑶抛出的燃烧瓶在空中相撞。
炸开的火焰里，孙医学生终于看清袭击者锁骨处的墨蓝液体正在腐蚀冰面——和物资清单上消失的胰岛素标记如出一辙。
钱护士的止血钳钉住某个袭击者的脚掌时，赵药剂师配制的神经麻痹剂正好在冰层表面蒸腾起紫色烟雾。
牟轩拽着沈瑶的战术背心滚进卡车底盘下方，三支淬毒弩箭擦着防弹钢板迸出火星，将周管理员刚捡起的保温杯盖击穿成筛网状。
“你违规启动了气象站的紧急通道。”牟轩的拇指抹过沈瑶面罩上的冰渣，呼吸器显示屏映出她鼻尖细密的汗珠。
今晨分别时亲手检查过的面罩卡扣，此刻确实有道新鲜的裂痕。
沈瑶的护目镜闪过数据流：“医疗部主机的预测模型显示……”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间，牟轩腕表投射的时间残影里，某个袭击者胸前的蝎子纹身正与物资箱封条完美重叠。
变异藤蔓缠住第五个袭击者的瞬间，牟轩的军刀已经挑开那人领口。
藏在战术背心里的密封试管滚落冰面，墨蓝色药液渗入积雪时发出的滋滋声，与三天前沈瑶实验室里打翻的培养皿如出一辙。
防爆卡车重新启动时，周管理员正在用冻僵的手指清点战利品。
二十箱辐射污染标签下藏着整套血液透析设备，被冰层包裹的立交桥此刻成了天然冷藏库。
钱护士突然发现物资清单恢复正常，那些墨蓝色标记全部转移到了昏迷的袭击者身上。
“气象站东南角的冰层……”沈瑶将战术平板贴在车窗上，热成像图显示有团人形阴影正在急速下沉，“厚度比预测少了三公分。”
牟轩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动。
时间异能残留的嗡鸣声中，他看见沈瑶摘下面罩的侧脸在冰蓝色反光里格外清晰——这个画面既不属于过去，也尚未出现在未来。
当基地的钛合金闸门在暮色中升起时，十六盏探照灯将卡车的阴影投射在防弹玻璃上。
周管理员抱着保温杯瘫坐在物资箱堆里，他的倒影与三天前影像中搬运生理盐水的身影完全重合。
医疗部地下三层的消毒灯依次亮起，沈瑶的指纹在冷藏库密码锁上按出雾气。
牟轩刚要开口，警报器突然撕破寂静。
全息屏幕上跳动的红色三角标志，正将某个运输车队的定位信息吞噬成雪花点。
“第七搜索队负责押运的体外膜肺氧合（Ecmo）设备……”孙医学生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背景杂音中夹杂着类似冰层碎裂的异响，“在跨江大桥第13号桥墩附近失去信号。”
牟轩的战术匕首钉在电子地图上，刀尖震颤的位置恰好覆盖他们三小时前经过的冰封立交桥。
沈瑶的防护面罩映出不断刷新的气象数据，代表寒潮的蓝色箭头正在墨江上空形成漩涡状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