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他有流程，咱有牌子啊。”
“我们不反对年轻人上，但得按制度走。”
“不能他一说破格，咱这十几年的队就白排了。”
……
说着说着，话题转向了“办法”。
他们中有一个人压低声音开口：
“我们不能对着他硬碰。”
“但可以从背后——掏他流程根。”
“他不是搞数据起家的么？那就查他流程数据。”
“看他那图，究竟是不是‘按指标’，还是‘按主观’。”
……
下午三点，组织办那边收到了一封来自市纪委的“交叉督办提醒函”。
内容不长，重点只有一条：
“近期人事流程图中存在‘未按综合积分排序’行为，建议核查。”
“尤其涉及李冬生个人主导项目。”
……
这封信一到，组织部长直接沉下脸。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事不是纪委自己查的。
而是机关里有人——绕过正道，打算搞“合规逼宫”。
晚上，组织部长给李冬生打电话。
“你那流程图，干净不？”
“每一条权重公式、评分逻辑，我都按照标准写的。”
“有没有灰色空间？”
“标准允许的‘实际倾斜’，我用过。都留痕。”
组织部长没多说，直接道：“那就行。”
“有人想给你穿小鞋。”
“你要是撑不住，就告诉我。”
李冬生没吭声。
只是把桌上的A4图又拿出来，对着上面一张“提拔流程图”画了个圈。
——那个圈里，有四个名字。
其中三个，是“中层联名建议”里的主笔人。
……
第二天，李冬生没急着回应纪委函。
他直接约见了人事档案室那位管数据的副主任。
“赵姐，我这边有些材料，想调一批实绩报告。”
“你直接说编号，我开系统。”
李冬生点了六个名字。
赵副主任一看，立马明白了点什么：
“你要查他们？”
“不是查，是补。”
“我要让他们知道——数据，是一把双刃剑。”
“你要是敢拿它捅人，那我就用它，割掉你藏起来的那点遮羞布。”
……
第三天中午，组织系统内部群更新：
“对部分存疑干部档案，按流程精度标准启动反向回查机制。”
这话说的很官方，但懂的人一看就知道：
——李冬生出招了。
而且是拿别人当初压他的那一套，原封不动，打了回来。
……
果然，两天后，原本发起举报的其中一位副处，被发现在“调任期间重复挂职、项目实绩记录造假”。
材料送上去当天，直接停岗核查。
纪委那边话没敢多说，只补了个文：
“流程查无重大违规，保留调整建议。”
……
整栋楼的风向变了。
本来以为李冬生撑不过三招，谁想到——他不仅没跌，还顺手拔掉了一个“假流程王”。
下午五点，张伟在办公室看着最新的系统流转图，笑得合不拢嘴：
“老李，你这是真——杀一儆百啊。”
“这一枪，不响则已，一响——把半楼的人都震了。”
李冬生却没笑，只说了句：
“他们不是怕我。”
“是怕我——跟他们玩他们最熟的那一套。”
“我不讲理，是疯子。”
“我讲理，是要命。”
“现在开始，他们才明白——”
“我不是闹改革的，是玩命的。”
周一上午八点不到，李冬生刚进办公室，电话就响了。
是秘书办的口气：
“书记让你十点前到小会议室，单独谈谈。”
没说主题，也没给文件，就一个时间，一个地名。
……
小会议室在主楼西侧，常年不开空调，没录音设备，也从不上报纸。
能被请进来谈话的，不是要提拔的，就是要打板子的。
十点整，李冬生走进去，书记已经坐在那了。
他没让秘书进门，也没让人倒茶。
只是抬头，盯着李冬生的鞋子开口：
“你走得很快。”
“快到……有点把别人的脸擦破了。”
李冬生站定，没说话。
书记继续：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些人宁愿一辈子窝在机关，也不愿去基层？”
“因为他们信这一套：守着，忍着，挨着，总会轮到我。”
“你现在告诉他们——不，你们等错了。”
“你这不是搞改革，是断人路。”
……
李冬生语气不急：“书记，我断的是那条死路。”
“不是所有守规矩的都上不了，而是不能所有会等的，都当成有功的。”
“干部，不是排队上岗，是干出来的。”
书记没接话，只是忽然问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省厅有几个老领导——已经盯你很久了？”
“他们不说什么，但在省委组织部的汇报会里，提过你三次。”
“意思也不绕弯，说你‘年轻得太快了’。”
“‘拔苗助长’，你懂不懂？”
……
李冬生沉了口气。
“我懂。”
“所以我把每一份流程图都画得明明白白，每个字都签得干干净净。”
“我做事，不是为了快，是为了——以后，别人做得慢都不敢做假。”
“我可以不升，但这个路子必须留住。”
书记终于抬头看他。
语气很平：
“你想的很远。”
“可你知道吗？”
“机关这地方，从来不是看你想得多远。”
“是看你撞了谁的边。”
……
会谈结束前，书记说了最后一句：
“你往前走可以，但记住一句话——”
“千万别让组织替你收拾摊子。”
“干成了，是你能人。”
“干砸了，是我用人不察。”
李冬生点头。
“我明白。”
“以后出问题，我自己兜着。”
“但我也会让这系统，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真干部。”
……
那天中午，书记没有回主楼。
而是去了老政工委那边，坐了整整一个小时。
那栋楼里，有个说话最狠的老头。
当年搞过一轮“干部革命”，结果自己被调去管劳保。
但这次，老头却一句没提“李冬生”。
只问了一句：“你觉得他真能走远？”
书记看了眼窗外，说：
“他不是要走远。”
“他是要，把咱这条烂掉的老路——重新修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