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宋卿办公室。
“宋书记，民政局马局汇报，已经与郑大川对接，对方把钱已经转到账上。另外关于用工的协议也已经签署。”
康伟笑嘻嘻进来汇报一下。
虽然心中还有一些阴影，但看到郑大川因为此事大出血了一次，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爽。
宋卿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对于此事，他只是想玩弄一下对方，不管郑大川示不示这个好，他头上那x已经是抹不掉了！
李福军的死亡风波暂且告一段落，他还是需要把精力放在发展上来。
而他收到的消息，郑大川在割肉之后，非但没有收缩，反而更加活跃。
他频繁约见各路商人，主题只有一个：整合资源，共渡时艰。
作为人大代表，他还上报了长白山旅游资源的整合开发提案。
看似积极努力，实则在暗中推进京都那位大佬的安排。
当这个提案交到宋卿办公桌上时，他初步看下来倒也无可指责。
但出于对长白山的敏感，想起与宋悠然一起去到天池后自己龙印的变化。
他还做出了“请政府邀请环保等专业部门评估后再议”的批示。
提案上，郑大川主要是要推进依托长白山滑雪项目进行整合。
这一点，倒是与他当初在玉北县草沟乡云天峰引进阳光集团相似。
想到这里，他反而想念起张敏，想念起李青葵来。
只是一个在羊城，一个在玉北，海角天涯罢了。
再加上如今的这个位置，就是她们来到身边，仍然会同霍曼妮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苦笑一声摇摇头，把这个荒唐的念头压下。
“康伟，北钢那边情况怎么样？”
“宋书记，听李为国说，进展还算顺利，一切在稳步推进！”
“还算顺利，稳步推进？”宋卿眉头皱皱，按照李为国此人的情况，他总感觉应该是对方在强撑的感觉。
“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下午5点，省委有个会。其他暂时没有安排！”康伟对领导的工作安排信手拈来。
“好，你让司机准备一下，咱们支特钢厂看看。中午就在那里吃饭了！”
没有让康伟通知对方。
他们直接走进了正在改造的车间。
机器的轰鸣声中，工人们正在拆卸老旧设备，为霍氏集团的新生产线腾出空间。
李为国穿着一身工装，满头大汗的和技术人员讨论着图纸，丝毫没有察觉到市委书记的到来。
宋卿没有打扰他，静静站在一旁看了许久。
直到李为国偶然回头，才惊愕发现宋卿，连忙跑了过来：
“宋书记！您怎么来了？我都没接到通知……”
“来看看，不用惊动大家。”
宋卿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进度比我想象的要快。”
“霍氏的团队很专业，资金也到位了，大家干劲都很足！”
李为国抹了把汗，兴奋汇报，“就是有些老设备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很多关联手续……”
“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看看全国兄弟单位要不要收。千万别当废铁卖掉。”心情不错，宋卿也开起了玩笑。
“嘿嘿，那肯定不会。这些设备与新上的新设备比可能差上一代，但放在一些小厂子中，还是相当能打的！”
李为国也开朗起来。
“与集团那边交割清楚了吗？”宋卿问到了关键点上。
李为国有些为难，但还是说出：“一些细节还在谈，韩市长那边也在协调。”
明显，还是有问题。
不过有韩春风已经出面，他倒是不用先往上冲。
“好，遇到问题，就直接找韩市长，或者找我。”
宋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项目，是北钢转型的命脉，也是北江未来的希望之一。你放开手脚干。”
李为国感激的重重点头。
又转了几个车间，都如李为国所说，正在热火朝天的干着。
特别是技工们看到书记亲临现场，更是热情的向他招手。
“技术人员和工人们干劲都很足！”李为国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着。
“那班子呢？”
“呃……也不错！”
又是一句为难的回复。
“为国，”宋卿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停下，“你跟我说实话，班子里的‘不错’，到底是怎么个‘不错’法？是真心实意支持改革，还是阳奉阴违软抵抗？”
李为国脸上的笑容一滞，露出无奈的苦笑：“宋书记，大部分同志还是支持的，就是……有几位副总和老科长，觉得我们剥离出来单独搞是‘忘本’，手续流程上不太积极，开会时也总提困难，说风险太大，怕担责任。”
“怕担责任？”宋卿轻笑一声，“守着旧摊子一起烂掉就不怕担责任了？我看他们是怕既得利益受损，怕打破了原来的舒适区！”
他看了一眼手表，对李为国道：“通知一下，让特种钢公司所有中层以上干部，半小时后到公司会议室开会。就说我过来调研，听听大家的工作汇报。”
李为国心中一震。
“宋书记，这点小事还劳您……”
“这不是小事。”宋卿打断他，“改革的东风来了，就不能让几块朽木挡住船。今天这个台，我必须亲自来给你站！”
半小时后，特种钢公司的小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当宋卿在李为国和康伟的陪同下走进来时，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会议开始，李为国先简单汇报了项目进展。
随后，宋卿没有让其他人按部就班地念稿子，而是直接进入了提问环节。
“我刚才在车间里走了走，看了看。工人们的精气神很足，对新设备、新技术充满了渴望。这很好，这说明我们改革的方向是对的，是得人心的。”
他话锋一转：“但是，我也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有人说我们这是‘瞎折腾’，有人说这是‘背叛了北钢的老传统’，还有人在具体的流程推进上，能拖就拖，能挡就挡。”
台下有几个人的脸色微变。
“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来听你们歌功颂德的。”
宋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我是来解决问题的。现在，我就问一个问题，在座的各位，有谁认为这个合资项目不该搞，搞不下去的？”
“现在可以站起来，当面跟我讲。只要你的理由足够充分，能说服我，我立刻打报告给省委，这个项目就此终止。”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没人敢站起来，甚至没人敢与宋卿对视。
在市委书记如此明确的表态下，谁站出来，谁就是明目张胆的对抗市委决策。
“没有人反对？好。”
宋卿等了几秒，点了点头，“那就是都赞成了。既然赞成，我希望看到的是行动，是效率！”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李为国同志是这个项目的筹备组组长，也是未来的总经理。他的决策，在合资公司框架内，就代表着市委市政府的意志！”
“我在这里明确一点：凡是积极配合、为项目推进做出贡献的干部，市委看在眼里，组织部的考核档案里也会记上一笔。凡是推诿扯皮、暗中使绊子的……”
宋卿停顿了一下，冷冷说道：“那就是不愿意与北江共同发展，不愿意与市委同心同德。”
“对于这样的干部，北钢主体那边如果安置不了，市委组织部可以考虑帮他换个更能‘发挥特长’的地方。”
这番话，已经是极其严厉的警告，近乎于最后通牒。
“换个地方”，在场的老油条们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政治生命的边缘化。
“好了，”
宋卿的语气重新缓和下来，但目光中的力量丝毫未减，
“我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也希望大家把心思都放到工作上，团结在李为国同志周围，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没等在座人员鼓掌。
“散会。”
宋卿直接起身。
留下满会议室心思各异的人。
李为国将宋卿送到车边，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宋书记，谢谢您！我……”
“不用谢我。”
“刀子我给你了，舞台我也给你搭好了。接下来，就看你能不能唱好这出戏了。记住，慈不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