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算你厉害！”素衣老者吹胡子瞪眼，大声道。
是夜，月光皎洁，繁星满天。
赵宏与沈知梦坐在瀑布下的水潭旁边，遥望着茫茫夜空。
“知梦姐，你快看那一颗最璀璨的星，你爹爹就在那里！”
沈知梦看向赵宏：“殿下，你当知梦跟你一样，还是三岁小孩？”
赵宏尴尬一笑。
沈知梦十二岁了，确实不太好骗。
看着赵宏的模样，沈知梦微微一笑：“我知道殿下是在安慰我，谢谢。”
“你笑了。”
这是赵宏今日以来第一次见到沈知梦展露笑容，哪怕只是一丝。
沈知梦抬眸望向夜空，看向赵宏遥指的那颗最明亮的星。
她何尝不希望，那颗星星真是她爹爹。
“殿下，其实我今日还进宫了，但皇后娘娘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沈知梦的眸子略微暗淡下去，没有说下去。
赵宏道：“知梦姐，你还是太年轻了，有很多事你看不透，但或许，看不透未必是坏事。”
“嗯……嗯？”
被赵宏说年轻，沈知梦总觉得怪怪的。
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赵宏似乎没有之前那样欠揍了。
“我想听听殿下的看法。”沈知梦道。
有时候，真不能把赵宏当做小孩看待。
“让我说可以，但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才说，你可别出去乱说。”赵宏一脸认真道。
沈知梦被赵宏的一股认真劲逗得扑哧一笑：“我发誓。”
“发誓倒不必。”赵宏双眸微眯：“你可知皇后她为何要促成我和你的婚事？”
沈知梦一直认为多是皇后出自对自己的喜爱，可被赵宏这么一问，更肯定了另一种猜想。
“因为我是沈家之女？”
赵宏点了点头，道：“皇后身后是白家，白家白泉又是大将军，如果再加上一个沈家……”
“你觉得我父皇会容忍两个势力庞大的外戚吗？”
赵宏并未细说，能领悟多少，还得看沈知梦自己。
“有道理。”
沈知梦沉吟着道：“你的意思是说，陛下答应赐婚的时候，我爹爹就已经……”
话未说完，沈知梦沉默，眼眶又开始泛红。
“或许我对你说这些，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些。”
“我先走了，今晚你跟月儿睡。”
赵宏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脚步忽然顿住。
眼前出现一道熟悉的倩影。
身材优美的少女乌黑柔顺的秀发垂肩，玉簪轻挽，束着火红色的绸，眉似墨描，目如秋水，美若画中仙子。
赵宏仿佛看到了少女时期的陈落雁。
面前的少女正是赵芸，与赵宏初见她时，气质完全不一样，就像换了个人。
“大姐，你怎么在这，那老头就让你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几天相处下来，赵宏只觉得那老头性格有点古怪，只对月儿那丫头极为宠爱，对其他人都不怎么感冒。
赵宗能够进来，还是求了好几天的结果。
“我小时候幸得前辈指点过，算是认识。”
赵芸盯着赵宏，话锋一转：“听说你用我送你的匕首去刨地？”
“没有，绝对没有！”赵宏下意识退后两步，矢口否认。
那匕首锋利无比，用来种菜确实非常好用。
赵芸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那匕首是……”
“算了，你跟我过来。”
赵芸二话不说就把赵宏拉到一旁，轻声问道：“刚才那一番话，你究竟是听谁说的？”
她知晓赵宏早慧，但再怎么聪慧，她也不认为他在这个年纪能够拥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私自议论朝政可不是小事，纵然赵宏是皇子，也要懂得先君臣后父子的道理。
她可不想赵宏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带偏。
无论怎么说，虽不是一母同胞，但赵宏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弟弟。
赵宏抬眸看着赵芸道：“你都听到了？”
赵芸道：“废话。”
赵宏淡然道：“既然你都听到了，那便听到了吧。”
赵芸愣了下。
听这小鬼的意思，方才的那些话，都是他自己的想法？
“大姐，我从你眼中，好像看到了困惑。”
赵宏突然道出一句有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困惑？”赵芸美眸中的确露出几分困惑，对赵宏言语的困惑。
“知梦姐，你先回去吧，我与大姐有事要谈。”
赵宏转身面向沈知梦，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沈知梦看了看赵宏，又看了一眼赵芸，识趣地转身离开。
赵芸道：“你这小鬼头，搞得神神秘秘的，有话快说。”
赵宏敛住笑意，道：“你是不是在困惑你生母的死因？”
此话一出，赵芸心头大震。
赵宏这小鬼头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娘死于产后大出血，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宏儿，你这样听风就是雨，故作聪明，姐姐很是为你担忧。”
赵芸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难道这几日来的动作，已经被幕后真凶发现了端倪，借赵宏之口警告自己？
能够接近赵宏的人并不多。
这其中，皇后的嫌疑无疑最大，后宫的嫔妃们也有可能。
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父皇！
这是她最怕，也是最无法接受的结果。
赵宏平静道：“你说这话，只怕连你自己都不信。”
赵芸正色道：“宏儿，你还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姐姐？”
赵宏道：“姐，难道你忘了，当时我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
赵芸凝视赵宏良久良久，震惊的发现自己好像居然有点看不透赵宏。
要知道，赵宏还不满四岁！
赵宏又道：“看来我猜测的并没有错。”
赵芸又愣住。
只是……猜测？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赵宏道：“如果你想做成你想做的事，就需要在朝堂上拥有话语权，换句话说，你要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父皇做出决策，如此一来，自然就会有人来依附于你。”
“这……”赵芸大受震撼：“你是想让我结党营私，这是大逆不道！”
赵芸强压怒火道：“宏儿，能否告诉姐姐，究竟是谁教你说的这些？”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仅是在害我，也是在害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