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林惑离开时，谁都想不到一向乐观开朗大大咧咧的乐怡会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乃至于贵妃派人去追都没把人拦下。
煜王此人不评价，但对待乐怡这个唯一的亲妹妹是没话说。
乐怡能顺利地离开，跟幸运无关，全得益于煜王护着妹妹。
人都是复杂的，有好的，就有坏的。
煜王至少对于乐怡这个妹妹来说，是一个真真切切为她好的兄长。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乐怡聊起儿时，总是会笑着骄傲地说，得亏她有一个好哥哥，让她在皇宫内，没有人欺负，无忧无虑地长大。
那时候的贵妃需要蛰伏，即便诞下了一儿一女，贵为天家皇子的煜王，和乐怡也遭受了不少的欺负，和满怀恶意的眼神。
这一路走来，说是兄妹俩互相扶持也不为过。贵妃得到皇上的偏爱，两人的境遇彻底改变。
骄傲的背后，也有数不尽的屈辱乃至于背上。
郑瓷感慨了一番，低垂着头。
裴忌什么时候进来也竟然不知道。
“你想什么呢。”裴忌温柔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没什么，”指着一封信，“乐怡要回来了，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兄长和母亲的境况。信中如此乐观和开心，想必林惑把一切都瞒下了。”
裴忌把她揽入怀抱，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你担心她怪你？”
“不，我不担心。”郑瓷声音很轻，“就是知道她不会怪我，我更难过。”
她把头埋在裴忌温暖的胸口上，好似这样更加安全。
门外的雪呼啸而过，已经是深冬了。天气越发冷，鞋子踩在湿滑是地面，不一会布鞋就全然湿透了。
“小心。”
甜儿脚下一滑，身子后仰，胳膊被人拉住，整个人跌落在一个怀抱里。
等站稳了，才见是阿霖。
他穿了一件白色袍子，衣领上是白色的风毛，一个冬天他养白了不少，整张脸陷落在风毛里，显得无关俊朗又深邃。
“我没事。”甜儿脸颊一红，挣扎着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落雪。
“你的鞋湿了。”
甜儿：“雪天路面湿滑，布鞋湿了是常有的事。”
阿霖蹙了蹙眉，下一秒，抬手从腋下穿过，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甜儿下意识惊呼出声，推了他一把，“你做什么。”
“你鞋袜湿了，小心生病，我送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走。”甜儿别过头。
“滑溜溜的，难道你想再摔个屁股墩？”阿霖毫不留情地大笑，旋即大步朝着甜儿厢房走去。
如今两人都捅破了那一层纸，表明了彼此的心意，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之中。
只等来年提亲，甜儿就正式是他阿霖的夫人了。
隔着老远，郑瓷身边跟着一个红色披风的姑娘，头上已经挽了妇人的发髻，眉眼明艳骄傲，唇角带着潋滟的笑，不是乐怡又是谁。
“那是甜儿吧？许了人家了。”
刚才那一幕，两人都瞧见了。
郑瓷笑着点头，“是，许给了裴忌身边的一位随从，叫阿霖。是个性情不错，温柔踏实的人。”
乐怡一笑，耳朵上的红宝石折射出迷人的光，一副明媚张洋的模样，可离开京时未曾改变。
郑瓷不由看着她有些出神。
“甜儿也是我公主府出去的，等她们成婚，我定然会送一份大礼来，也算是全了缘分。”
“那我就替甜儿谢过公主了。”
“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乐怡亲昵地挽着她的手，“你信中说，你生了个儿子，虎子呢？我还没瞧见他呢。以前我们可说好，你若是生了孩子，我就是孩子的干娘。你可别想反悔。”
郑瓷失笑，“虎子有你做他的干娘，我开心还来不及，就怕日后他在京内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乐怡：“我乐怡的干儿子就是横着走，也是不怕的。”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了郑瓷的院子里，虎子正被奶娘带着走路，小胖墩走路歪歪扭扭的，活像一只小鸭子。
乐怡见着眼睛发光，喜欢得跟自己儿子似的，毫不客气地伸手过了过来。
虎子也不认生，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陌生漂亮的乐怡，笑着露出缺牙巴，口水也顺着往下流。
见他如此，郑瓷刚想把虎子抱过来擦拭口水，免得弄脏了乐怡的裙子。
哪想到，乐怡掏出手帕亲自给他擦拭。
“哪里需要你亲自来。”
乐怡擦完，摸摸他的小脸，“真可爱，眼睛像你，五官轮廓像裴忌。郑瓷你太吃亏了，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只有三成像你。只希望日后我生的孩子，像我才好。”
她说完脸颊一红。
郑瓷乐了，“你们还没完婚，就想着生孩子了？”
乐怡瞪了她一眼，“让你调侃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喜欢孩子了。日后我一定会有一个热热闹闹的大家庭，儿孙满堂。”
她轻哼一声，才把虎子交给了奶娘。
旋即然身边的丫鬟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首饰。
“这些是我这个干娘的见面礼，项圈和手镯都是我按照虎子的生肖打的，可爱吧。”她拿起来一件件展示，果然每一件首饰雕刻花纹都栩栩如生。
一看就知用心了。
郑瓷很开心，重要的不是礼物，是心意。
两人急急忙忙回来，还要找时间去打首饰，可想而知乐怡花费了多少心血去做。
两人刚坐下喝茶，就见一个丫鬟进屋子来，“公主，林大人说今日要回林家，让奴婢来唤你该回去了。”
乐怡这才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今日我跟林惑说好，要回去看他爹的。他爹这些年一个人寡居，他想等房子安置好，接他父亲一块来居住。”
郑瓷点头：“既然有事，你就先去忙吧，反正回到京里，我们多的是时间聚。”
乐怡：“是这个理。”
说罢，两人分开。
又过了两日，裴忌休沐，正在屋内和郑瓷烤火休息，就听到丫鬟急匆匆走进来。
“夫人，老爷，门口有一叫林惑林大人的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