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抬了抬手，露出干净的手腕，朝皇宫方向抱拳：“四皇子主动向陛下揭露，曹国公府曹青思蓄谋勾引，被陶勇撞破后，将人推下三楼，当时四皇子的侍卫就在旁边。
既然曹国公也相信四皇子所言，我便直接带人回大理寺。”
此话落，院子内落针可闻。
暗处的夏梦烟眉头紧皱，四皇子居然将责任推到曹青思身上，即便有人怀疑，奈何曹青思不想嫁给陶勇是事实，借四皇子之手摆脱陶勇，动机充分。
难道就让四皇子逃了？
她看向段翊辰，似乎在问，你可有办法？
段翊辰勾唇，似乎早料想到会有意外，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夏梦烟沉思片刻，想到一人。
“不是我，我没有推陶勇，是他自己跌落……”曹青思从震惊中回神，即便如此她也不敢随便攀咬四皇子，只能按照父亲的安排解释。
曹国公心里咯噔一声，手微微颤抖，不敢置信的再次确定：“杨大人，你刚刚说四皇子揭露，可这件事明明是……”
“曹国公，你说的话可有证人，若没有，还请嫌疑人随我回大理寺说清楚。”杨大人打断他的话。
曹国公心里恼火，他们想着如何撇清关系，没想到早有人将他们推出去，已经失去先机，只能另辟蹊径：“侍卫是四皇子的人，杨大人应该清楚，他不能作为证人。既然各执一词，说明事情有异，我要求与四皇子当面对质。”
无论如何，不能让大理寺带走女儿，否则明日传出去，曹国公府解释不清楚。
他顿了顿，腰背挺直，“事情发生时，很多人在场，想来有人看到真相，杨大人与其纠缠小女，不如寻找证人，证明小女有罪。”
杨大人看向他：“曹国公，这是强词夺理。”
曹国公上前一步：“杨大人把话说清楚，你急匆匆抓人，是想讨好四皇子，还是想讨好陶府？国公府虽大不如前，可底蕴还在，不是谁都能欺辱。”
杨大人脸色阴沉：“曹国公不想配合，没必要往本官身上扣罪名。如今陶大人已经报官，陛下让本宫严查，若有异议，可入宫面圣。”
曹国公闻言，心里更加没底，这件事不管怎么选，都是死局。
若证明自己，便是四皇子说谎；若应下罪名，国公府的名声便毁了，日后在京城怕是难以立足。
“不必拿陛下压我，若想带走小女，请杨大人拿出证据，否则，休想将人带走。”
“曹国公，你想妨碍公务？”
“是又如何？”曹国公挡在女儿面前，“没有证据随便抓人，这就是大理寺的规矩？”
四皇子又如何，京城不止他一位皇子，先将人打发走，再想办法。
杨大人轻哼：“这件事由不得你，来人。”
“大人。”
“抓人。”
衙役领命上前，曹国公怒不可遏：“我看谁敢？”
“曹国公，你应该知道律法，众目睽睽之下阻挠办案，即便我失手杀了你，陛下都不会追究责任。”
曹国公气得颤抖，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为了国公府他不得不这么做：“我不为难你，只要你找到人证物证，我定会交出小女。”
他知道杨大人油盐不进，再僵持下去没好处。
曹国公看了眼四周，凑到杨大人身边，暗中朝对方求饶：“这件事小女真的是被冤枉，真正的凶手是……哎，看在同僚的份上，大人宽一日，一日后，若还不能摆平，我亲自送小女到大理寺。”
杨大人眼眸深邃，一瞬不瞬看着曹国公，难道四皇子说谎？
片刻，他冷冷开口：“我会调查清楚，绝不冤枉一个好人，至于令千金，随时等到传唤。”
曹国公松了口气，连连道谢：“杨大人放心，小女在府中闭门思过。”
杨大人带着人离开。
曹国公脸色瞬间凝成冰，好个四皇子，想拉国公府垫背，也要他点头才行。
曹青思见人离开，扒着父亲的胳膊：“现在怎么办，四皇子摆明要让女儿顶罪。”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曹青思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父亲。
曹国公恨不得打死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当时你不跑，早早和四皇子对好口供，又怎么会有现在局面，现在只有死路一条。”
曹青思心里委屈，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女儿知道错了，求父亲救我。”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赶快想想当时还有谁在。”曹国公不相信没人看到。
曹青思脑袋一团乱，听到这话，努力让自己平静，还有谁，谁能压制四皇子。
她突然想到一人：“父亲，女儿看到段世子的长随简平。”
曹国公一顿，段世子？倒是能与四皇子抗衡，可人家未必愿意开口：“平日你与崔鹿苓走的近，现在去崔府，让她替你求情，我去趟宣平侯府。”
总要试一试，万一能成。
暗处的夏梦烟勾唇，看向身边的人：“你看到了？”
段翊辰讥诮地笑笑：“我躲在暗处，确实看到，可我为什么要为了曹国公府得罪四皇子。”
“若是五皇子呢？”夏梦烟轻声开口，“五皇子允你好处，让你帮他将四皇子拉下马。”
现在能救曹青思的只有五皇子，若曹国公聪明，就应该知道。
想到前世，四皇子瘸了腿，当时她沉迷于蔺夜阑，并未多打听。现在细细想想，除了夺嫡之争，还能因为什么。
夏家和林家也是因为夺嫡，而满门惨死，说来说去，他们都是皇家的垫脚石。
段翊辰感觉怀中人身体微颤，气息带着几分冷意，下意识将人揽入怀中，“烟儿，在想什么？”
夏梦烟感觉腰间的温暖，身体放松：“我在想，若是因为此事，四皇子废了，宫里那位会不会扶持五皇子。”
宫里那位亲生的儿子只有三位，而七皇子太小，除了四皇子就只有五皇子。
若只有五皇子，朝中那些人会不会站队？
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又消失。
慢林城收拢下三路世家的人还未找到，会不会是五皇子或是四皇子。
若真如此，其中一人失去资格，会不会狗急跳墙谋反？
段翊辰抱紧她：“别担心，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保护你。既然知道背后之人是四皇子，便不能错过机会。我现在回府，看看曹国公怎么说。”
“好。”夏梦烟也想知道崔鹿苓会不会帮曹青思求情。
二人离开，直接回到宣平侯府。
夏梦烟让宋墨盯着曹青思，看看崔鹿苓的态度。
前世今生夏梦烟都没来过宣平侯府，对宣平侯也只是听过名字，如今被段翊辰抱着进入后院，有些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