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老爷忙摇头：“不是利用，而是合作。”
宣明帝轻笑：“段家只出半数家产，却让夏家赔上全部家当，段家好谋算。”
“段家是您的母族，总要留条后路，夏家只是普通世家，能帮陛下平定内乱，是夏家的荣幸。更何况，夏平渊是段易安的心腹，死了也不冤。”
屋顶内的夏梦烟问候段家祖宗八代，什么叫死了也不冤？父亲又不知道宫里那位是假的，段家人为了自保，什么谎话都敢说。
段翊辰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介意。
夏梦烟白了对方一眼，段家没一个好东西。
段翊辰干笑，面露委屈，他和段家没关系。
夏梦烟不管那些，谁让对方姓段。
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宣明帝听到夏平渊这个名字，觉得熟悉，沉思片刻，开口询问：“你口中的夏平渊可是案首出身？”
“对，他确实是当年的案首，还曾受先帝称赞过，因为没有背景、执拗，得罪不少人，双十年纪才成婚。”段大老爷不知道宣明帝问这些做什么，还是认真的回答。
“忠臣。”宣明帝嘴里蹦出两个字，不是疑问是肯定。
他想起夏平渊，个子不高，瘦瘦的。当年殿试一张嘴连父皇都感叹，若是对方生在皇家，定能胜任太子之位。
就因为这句话，当时的几位皇子争先哄抢，奈何夏平渊性子执拗，只忠于陛下。
有些人的性子，哪怕几十年过去，也不可能磨平。
与其说夏平渊是段易安的心腹，不如说谁坐上那个位置他忠于谁。
能让两代君王偏爱，可见夏平渊能力出众。
段大老爷眉心微蹙，语气冷了几分：“宣明国忠臣何其多，夏平渊不算什么，能为陛下而死，是他的荣幸。”
“为何不是段家？”宣明帝反问。
二人心里都明白，段家既不想涉险，又不想失去家产，便用夏家垫背。
“我们才是一家人。”
宣明帝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许久，缓缓开口：“就算夏家愿意出钱保命，宣平侯呢，他可不好糊弄。”
“有段世子在，宣平侯不足为惧。”段大老爷见宣明帝同意，心里大喜，神情轻松几分，“段世子是宣平侯的眼珠子，只要拿捏住对方，便能宣平侯束手就擒。”
“你倒是想的美，段翊辰不是傻子，他虽混不吝，却聪慧，若非当年朕……”宣明帝想到什么，眼底闪过悔意，“你有法子让段翊辰听话？”
“夏梦烟。”段大老爷一脸自信，“陛下可能不知，段翊辰特别喜欢夏梦烟，夏家出事的消息传出去，段翊辰肯定会出手。”
屋顶的段翊辰听到这话，恨不得跳下去撕了对方，敢用他拿捏烟儿，作死呢。
夏梦烟冷笑，段家果然人才辈出，别的不行，玩儿阴的倒是炉火纯青。
“好，朕答应你，只要朕恢复身份，便保段家一世平安。”
“臣谢过陛下。”
一刻钟后，段大老爷从屋内走出来，吩咐人好生侍奉屋内之人。
段管家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待走到大门口低声开口：“老爷，他的话能信吗？”
陛下恢复身份，手中的权力岂是段家能左右。
段大老爷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不信又能如何，段易安要段家全部家产，我们没有退路。”
“您为什么不找长公主，再不济和夏家联手，总会有办法。”
段大老爷望着漆黑的天，仿佛一块黑布遮住阳光：“不管哪一种，都无法根除，只有除掉段易安才能永绝后患。”
段易安与霍家勾结，长公主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神不知鬼不觉将宣明帝换回来，才是长久之计。
段管家听懂了又没有全听懂，却没再开口追问。
夏梦烟看着对方上马车离开，从暗处走出来。
“烟儿打算怎么办？”段翊辰用身体挡住夜风，发丝吹到夏梦烟身上，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自然是截胡。”夏梦烟挑眉，幽深的眸子带着狡黠，“段家想让夏家垫背，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往日段家深藏不漏，现在知道段家富可敌国，自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你想干什么大胆去做，我帮你。”
夏梦烟抬眸，眼里一片清明：“你无需如此，段家到底是你曾外祖母家，她们出事，你和长公主定会被非议。”
“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如此，那为何不按照自己的心意。”段翊辰将人揽入怀中，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烟儿放心，段家在母亲心中不足为惧。”
夏梦烟感受到温暖，刚刚的怒气消散几分：“好。”
如今城门已关闭，二人无法回府，只能去温泉山庄。
这几日山庄生意好到让人咂舌，林柔忙的不可开交，下面的人每一个抱怨的，越忙她们工钱越多，谁会因为钱多不干活。
夏梦烟和段翊辰同时出现在山庄时，林柔并不知，直到有丫鬟来报说东家带着一名男子上山。
林柔眉头紧皱，急匆匆赶过来，进院子就看到段翊辰给夏梦烟打水洗脚。
“我，我来的不是时候？”
段翊辰和夏梦烟对视一眼，谁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有事？”
林柔见男子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眼里满是震惊：“这位是？”
夏梦烟开口解释：“这位是宣平侯府的段世子，我们，我们在交往。”
嘭……
段翊辰手中的盆落地，水飞溅到夏梦烟身上，他忙上前查看：“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就是太高兴，你终于承认我了？”
夏梦烟觉得好笑，至于这么激动，林柔不是外人：“既然答应你，自然要承认。”
“对，对，不能隐瞒，我也要告诉好友……”
“打住。”夏梦烟扶额，觉得刚刚自己草率，“现在我们只是试着交往，并未确定，你可以再等等。”
她真怕对方宣传出去，日后有什么意外无法收场。
段翊辰听到这话，瞬间蔫了。
林柔见状，脑子里闪过一句话，这狗训得不错。
片刻，她收回目光：“大小姐，那日闹事的段静姝住在段家别院，离咱们这不远，要不要多提防。”
“段静姝在段家别院，你确定？”夏梦烟有些意外。
段静姝在段家很受宠，此时住在京郊别院，不合常理。
“我已经派人打听过，确定是段静姝。”
夏梦烟眼睛眯了眯，随即嘲讽一笑：“段家还真是心狠，培养多年的女儿说扔就扔。”转念想到段大老爷的话，或许段静姝就是拉段家入地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