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府试不再是县令出题了，而是临安那边派遣人的官员。跟卢家不对付的孟鹤堂，资料显示永昌三年的二甲进士。文笔喜好浮夸，人倒是个正直良善，嫉恶如仇，偶尔小肚量的人。卢员外也寄来了问候信。“大体意思自求多福，我的文学功底够扎实了，多琢磨主考官的喜好文化，因为俩人的不对付。可能没办法高名次，多注意最近的时事新闻去拓展课题。县城码头的商业中心世家都同意了，临安，杭州，福州，几个河道便利的渡口相继开始开发。”
我想了一下结合最近的时事新闻，“北方政权跟草原大辽签订了和亲协议，给老皇帝娶了个二八公主。给辽国一笔丰厚的彩礼，三年不开战，每年给辽三十万的银子。一百万粮食，布匹两万。结兄弟盟国。最近的航运开发。那就是今年商税跟粮税要加了，可能还要增加兵税。”
反正我小胳膊小腿的，闷声发财该交的交钱，陆家村有了香皂的发展也都交的起。
临着院试前俩日，三娘大包小包的回来了。“远哥儿，快来抱抱三娘。你瞧，娘对你多好。不放心你一人考试回来陪你。”
“对对，太感动了。我给您哭一个。”
母子热情一番得到一个好消息也是坏消息。“远哥儿，娘怀孕了三个月了。快来跟肚子里的媳妇问个好。”
我白了一眼气笑抚摸着肚子。“求求你是个弟弟。”
“是妹妹到时候嫁给你，亲上加亲。”
“想多了，妹妹弟弟都可以。我都爱护。”
“这还差不多。还是县城舒服呀！最近临安也不太平。”
我好奇询问，“娘，师傅不是说南方政权很稳定吗？”
“北方签了盟约，辽人来南方收粮食了，几家本来就不和谐，私下都开始给辽人送礼送女儿的。咱卢家你师傅当家，你还不知道他的性子呀！现在遭排挤，生意被打压的厉害。不然早几天我跟你二娘就回来了。”
“啧啧不是，都是狗大户陈年粮食那么多，送上门的财神爷，你们不抱团压价还能内讧？。”
遭了个白眼嗤笑。
“哪里那么简单，辽人现在聪明的很带了很多年轻学子青壮来这些世家拜访学习文化技艺。世家也好面子。送了很多书籍，匠人。”
“不怕养太肥了了吗？”
“那些人可自信的勒！觉得蛮子不成气候，来了中原也学习起礼仪之邦文化，我们能奴役对方。”
“也是都是几百年的世家了，底气很足。”
三娘也是气愤填膺的说着。“好了，咱俩娘不管那些，这次回来陪着你照顾你段日子，也安心养胎。”
我有点羞愧难当。“娘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我准备去茅房边上住几天。”
“？？？”
施楚楚一脸疑惑起身，用脸蛋贴着我额头，浑身摸了一遍。
“这次主考官是师傅的对头，我怕等下给我分臭号去了。我提前适应一下。你不知道呀！上次那个童生试环境我都有点不适应。这次要考两天一夜，我不得提前适应模拟环境呀！特地吩咐府里的匠人给我搭了草棚，考试用品”我也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毕竟太娇贵了现在。
“也是，苦了你了，宝贝儿。”
母子和睦吃了一顿晚饭，第二天就没在相处了。施楚楚连远远的看我一眼都没了。
我太臭了遭人嫌弃了，在茅房边上搭了一个草棚子 ，吃喝拉撒生活做饭学习全部在那里。
陈全都伸出了大拇指。“少爷您真牛。”
院试的前一夜我才美美的洗了澡。母子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自己煮的是真难吃，没有味精鸡精的加持一定是这样。不是我厨艺差。
第二天一早被三娘喊起来，吃上碗海鲜粥，喷香肉包子。再三检查了考篮才让陈全带我就赶往县衙。
还是熟悉的几个人群。排队这次就严格了，还好七月份了。被脱的光溜溜的下了水池浸泡一下再统一穿上学子服。个子太小不伦不类的跟猴子一样领了号牌，提着考篮进来考棚。果然我是有远见的，离着茅房就隔了两排。微风一吹淡淡的味道就飘来。
去打了水擦洗了木板，拿雨伞顶起油布把考棚缝隙贴上。这次我准备的很充足特意叫匠人做了一把方形的雨伞。油布也是准备了粘合剂。还带了张老头的复合椅子。
“天才少年陆明远”
随着三声炮响
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帅哥官员带着张县令几人走到临时搭建讲台上一番长谈再祝愿。“诸位学子，今日院试启幕，望诸君笔下生花，将平日所学凝于卷上，一展非凡才思，高中榜首，不负青春韶华。”
差役开始分发试卷。
我仔细检查了一番试卷字迹也熟悉一下考题。大梁的刊印技术还是很超前的，字迹工整清晰。
果然：“论赋税与和亲联盟之策”
“嘶，主考官爱好面子，只跟跟风昧着良心赞美了。
收拾好桌面，研墨提笔，今国家承平，然边患与国用之题，犹为要事。赋税者，国之血脉，养兵安民，兴修诸事，皆赖于此；和亲者，化干戈为玉帛，结兄弟之盟，保境安民，功莫大焉。二者相辅相成，实乃国之良策，不可不细究…
且和亲之后，边境安定，国家可将更多精力与财力投入到内政建设之中。发展农桑，兴修水利，培养人才，国力日盛。如此，我朝虽行和亲之策，却非示弱，而是以退为进，积蓄力量，待时而动。
今之赋税与和亲联盟政策，实乃赞不绝口之良策。赋税滋养国力，和亲带来和平，二者并行，国家必能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愿我朝君臣，坚守此策，使国祚绵延，万世安康。
细细查阅了一番敏感词汇，没嘲讽隐喻不悦上面的文字忌讳。誊抄考卷上去，再一一答题誊抄。完事了之后已经暮色黄昏了，秋风一吹人也是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太专注了，午饭都没吃，舒缓下来全身僵硬饥渴难耐了。卷好油纸包放入号牌的竹筒内。
喝了一口米酒，暖暖身子。
活络了身子收拾做饭，架起小炭炉。拿蜡烛油滴入木炭引火煮上稀粥，加了点猪肉干。也就有了心神打量周围的考生了。不看不知道周围一圈的几乎都是县城富户家族的子弟。相互挤眉弄眼的。瞧见我做饭，张家表哥还手了比划着饿的意思。我比了一个中指给他也就不搭理了。有人提笔忘情，有人挠头抓耳。有人捂着口鼻愁容满面。这孟鹤堂也真是个人才。一城的富贵人家全得罪了遍。
囫囵的吃完了饭，拉了铃铛差役来收了卷子。低声细语：“远少爷，可以去刷锅洗漱一下了。这会交卷子的少，一会可就热闹了。张大人交代了给您取两床被子。”
“麻烦，小哥了。”
已经下午也是有点凉了，我随着差役去水池边洗了碗筷，去了趟茅房。果然人少还不是很臭。再加上待了几天几夜的模拟练习习惯了气味。不过一想今夜要在这漏风的草棚子待一晚上也是难熬。
随着我的出恭完事，陆续有学子排起了长队。脸熟的都相互挤眉弄眼或者点头微笑打招呼。毕竟考试全程都有几个差役轮流盯梢；不时还有考官教员巡逻 。等下给你来个舞弊扰乱考场秩序或者礼仪不恰当。重者从此不能科举，轻者也是成绩上给你个差评。得不偿失。
张县令还是很照顾的，回了考棚坐好。前面那个脸熟差役抱来了两床薄棉被。“远少爷您自己铺，考场我也不好行方便。”
我也是轻声回应，“有劳了。替我谢谢张舅舅了。”
拆下上面的木板架到座位那层，就是一个硬木床了。把尿桶放考棚前面角落，考篮放床底下拿油纸包包好。铺上被子，一床垫底一床睡觉。也是满意。这会还没睡意我也就蹲在余温的炭炉边上烤火。再烧上一锅热水。
毫无聊赖的看着那些做饭笨拙的少爷学子们。
一个个平日都是家里照顾，生火都是个问题。一会就一个个黑脸猴子。还是差役看不下去了。拿来炭盆一人一个炉子夹了几块火炭掰了点蜡烛块丢进去。才开始炊烟袅袅。
天也黑了下来，星空点点，残月也上了树梢。
我懒得点蜡烛了。打了热水洗漱一下。剩下的水装入水壶，熄灭了炭炉。爬上硬板床假寐。
周围都是一个个少爷低声吐槽。
“你内外撒，做叭叭咯。这居剥没居已撒呀！饿死了。”
意思是：“你马我睡啊，做锤子咯，煮饭煮不来，饿死了。”
“女已经不错咯，我煮依伯库里半青石夹，作业裤默写好。坐钱咯。”
意思是，“你已经不错了，我煮饭都是半生不熟，课业才写了一半。造孽啊。”
…
“不要大声喧哗。该休息的休息，该吃饭的吃饭。”孟鹤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边上大声制止了这些福建佬的叽里呱啦。
我也蜷缩紧了些，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