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沉默地帮琳梵包扎着，她的指尖比她的语气更温柔，尽管嘴上一直在念叨琳梵“不知好歹”“一天到晚折腾自己”，可动作一直没停。
琳梵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被细心包扎好的绷带，心里微微一暖，可她的思绪却没有停下。
“你找到什么线索了？”阮清逸淡淡地开口，目光落在她身上，神情没有平时的淡然，能听出一点不可察觉的颤抖。
琳梵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绷带，抬头看了众人一：“你们听说过…黑色的梦吗？”
阮墨眯了眯眼，靠在墙边，思考着琳梵话语中的意思：“听起来像个危险的东西。”
“确实是危险的东西。”琳梵缓缓道，“之前一时忘了，没来得及跟你们讲，琳妍的最后一句话是‘小心黑色的梦’。”
这句话她一直放在心底，可直到刚才，她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你是在说你刚才的梦境？”顾以恒轻轻皱眉，“那个不是你自己创造的吗？”
琳梵缓缓摇头，回忆着刚才梦中的细节，感觉这一切真的越来越玄了：“不，我也以为是，可它不是。”
“一开始，我确实是想要创造一个梦境，来锻炼自己控制情绪。可是当我进入后，我发现了一些异常。”
她的目光逐一扫过众人，声音微微低了一些：“所谓绪量。”
众人微微一愣。
琳梵继续道：“在梦学院，我们创造梦境是需要绪量的，我们都是知道绪量是有限的，一旦使用过度，就会感受到枯竭的感觉，这个大家都知道。”
“可问题就在这里了，在那个梦境里，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绪量的消耗。”
阮墨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眼神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你确定？”阮清逸沉声道。
琳梵微微颔首：“这一点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
“但这样的话，就说明…”她眯起眼睛，语气缓慢而沉重，“那个梦境，不是我创造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南浔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低声道：“……那能是谁创造的？”
琳梵没有回答，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如果这片梦魇域真的会产生独立梦境，”她缓缓道，目光沉沉，“那这个黑色的梦，到底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的指尖微微收紧，“为什么它能将梦境中的伤带到现实？”
这已经超出了梦境的规则。
“如果梦境能对现实造成影响……”阮墨的眉头轻轻一挑，语气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冷意，“那这个东西，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确实是如此，人们在梦境中是感受不到疼痛的，更别提把伤口从梦中带出来…
但问题就是在于，没人知道那是不是梦…
琳梵感觉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如果是梦境，那么是谁创造的？为什么梦境会让人受伤？
可如果不是梦境…那么是谁让自己从自己创造的梦境中，挪到现实的？而且还不动声色的又“丢”到了这边…
无论是真是假，都全是疑点。
除非是…
“所以你刚才的伤……”就在琳梵思考到某个点的时候，南浔开口了。
“那自然不是普通的梦境能造成的，”琳梵微微一顿，随后轻声道，“它比任何梦魇都要特殊。”
“黑色的梦吗…”阮清逸重复了一遍，“看来，我们需要更深入地调查了。”
“调查是肯定的，”顾以恒开口，目光扫过琳梵的伤口，“但在这之前，某人能不能别再乱搞？”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善，直直盯着琳梵，目光里写满了“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琳梵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不试试怎么知道？”
“……”
顾以恒的脸色彻底黑了。
阮墨在一旁看戏一样地笑了，懒洋洋地开口：“可以，这很琳梵。”
“够了。”南浔没好气地瞪了琳梵一眼，“别笑了！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吓人吗？！”
琳梵微微一怔，神色一瞬间有些怔忪。
……她刚才的样子？
她……是什么样的？
她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还沾着血的手指。
自己是不是吓到大家了？自己现在是不是很吓人啊…
“琳梵。”
阮清逸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抬头，看着对方。
阮清逸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身上，语气淡淡的：“先休息一下。”
他看得出来，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接近极限，琳梵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事，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微微在颤抖。
南浔的手还是停留在她的手臂上，温暖的温度透过绷带传递过来，像是在无声地告诉她，你已经回来了。
她沉默了一瞬，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好。”
琳梵靠在墙旁，闭着眼缓缓吐了一口气，似乎已经舒服了不少。
阮清逸站在不远处，正在和阮墨低声交谈着什么。
另一边，南浔、顾以恒和简司围在琳梵旁边，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试图让刚刚还紧绷的气氛缓和些许。
“说真的，”南浔叹了一口气，双手抱膝，脑袋靠在墙上，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等我们出了梦魇域，第三天就要期末考……我现在连复习的心思都没了。”
顾以恒闻言，瞥了她一眼，语气慢悠悠的：“被梦魇域折磨，还是回去考试，选一个？”
南浔猛地直起身，双手抱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灾难性消息，痛苦地摇头：“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让我在手心和手背之间做选择？！”
她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顾以恒，幽怨道：“就等于你给我两坨屎，让我选一个尝尝咸淡…”
“嗯？”顾以恒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管选哪个都一样糟糕？”
“对。”南浔叹了口气，“但问题就在于！你这边还能选，然而事实让我将两坨都要吞下去！！”
顾以恒嗤笑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琳梵：“你呢？”
琳梵睁开眼，看了他们一眼，轻轻笑了笑：“你们继续，我听着。”
简司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握着琳梵的手，手掌微微冰凉，但掌心的温度却透过指尖传递过来，让琳梵感受到了一丝踏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