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凑到旅店门口，一抬头就看见门口高高挂着的招牌金灿灿的，上面还贴了一行特别不谦虚的小字：【全镇最安全，不住不是人。】
琳梵眼角抽了抽：“……行吧，这招牌风格我已经不想吐槽了。”
她走近玻璃门，看了眼贴在里面的价目表，下一秒立刻转身就走：“不住了，太贵，一晚五百元起步，住不起。”
向清愣了一下：“这得是住人还是住绪宠啊？”
简司低声补了一句：“可能连绪宠都住不起。”
三人顿时一致撤退，回到街边继续走。
琳梵一边走一边打量路边的店，嘴里念叨：“太贵不行，太偏也不行，太热闹怕吵，太冷清怕不安全……这镇子怎么就没有个正常点的旅馆？”
“你要的可真不少。”简司轻声调侃了一句。
琳梵看他一眼：“你敢说你睡得着？刚才那老板跟要吃人似的。”
“倒也是。”简司点头表示认同。
几人就这么边吐槽边继续走着，街道另一头隐约有个旧招牌摇摇晃晃地挂着，写着『余宿』，字迹有些斑驳，但起码不像刚才那家那么财大气粗的样子。
琳梵眯着眼看了几秒，努努下巴：“就那家吧，看起来旧，应该便宜点。”
向清也看着那边点头：“别无选择了……而且我现在有点饿。”
“你居然有心情饿？”琳梵挑了挑眉。
“紧张过头之后总得找点事分散注意力嘛……”向清认真回答。
简司小声笑了一下：“合理。”
三人不再犹豫，转向那家老旅店走去，门口还有一只年纪不小的猫蜷在角落，眯着眼打盹，看上去这地方似乎……起码没那么吓人了。
门一推开，伴随着门轴“吱呀”一声，仿佛空气都顿了一下。
这旅店果然跟外面看的一样旧，甚至比旧还更旧。前台的木头已经磨得发亮，天花板上吊着一盏风一吹就要灭的吊灯，空气中有点尘土味，但也还算干净。
坐在前台的老板是个驼背的老头，头发花白，一只眼睛戴着放大镜似的单片眼镜，像是随时在研究什么小玩意。
他正拿着一把螺丝刀鼓捣一个不知名的机械盒子，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只哼哼了一句：
“住店？说话。”
琳梵咳了咳：“三个人，最便宜的房间，有吗？”
老头终于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视线扫过她斗篷下的鞋子，又看了眼简司身上那微微泛着亮光的心涌痕迹，嘴角勾了勾：“三个学生模样的……你们不是偷跑出来的吧？”
向清顿了一下，正要说话，琳梵已经抢先答：“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惹事。”
“哈。”老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发黄的大门牙，“惹事不惹事不关我事，我只看钱。三人一间，一晚八十元，不能再便宜了。”
“成。”琳梵点头。
老头从桌下拿出一个生了锈的钥匙，啪一声扔在柜台上：“最里面那间，别吵到我睡觉，我八点之后一律不接待。”
向清默默记下时间：“他也太随便了……”
“克莱尔镇能活到老的都不一般。”简司低声道。
几人没再说话，拿了钥匙上了楼。老头看着他们的背影，重新低头拧起螺丝，又嘟囔了一句：“孩子一个个的，真就敢往这地方跑啊……”
……
夜色沉沉，风从窗缝里轻轻钻进来，拂过陈旧的窗帘，带起一点点微凉的气息。
这间便宜旅馆隔音很差，哪怕是夜半，楼下酒馆的喧嚣都还能断断续续地飘进来。
琳梵翻了个身，实在是睡不着，轻声嘀咕了一句：“……这地方也太吵了吧。”
没人回应。
她偏头一看，向清已经卷着毯子窝在床角睡着了，睡相还挺乖，就是眉头皱着，一看就是没睡熟。
琳梵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推开旅馆门时，正好看到坐在门外石阶上的简司，他还没睡，抱着膝盖在发呆。听见动静，他偏头看了一眼。
“你也睡不着？”琳梵问。
简司点了点头：“嗯，太吵了……还有点想事。”
琳梵坐到他旁边：“你总是想事啊。”
“总得想点吧……不然脑子会闲出毛病来。”简司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轻，不算开玩笑，但也不算严肃。
这时一团毛茸茸的黑影从阴影里窜出来，啪嗒一声跳到琳梵腿上，熟门熟路地趴着不动了。
“栎你也睡不着？”琳梵低头戳了它一下。
『你在想事，我当然睡不着。你情绪翻腾得跟要开锅一样，吵死了。』栎在她脑海里碎碎念着，一边用爪子把她的手压下去，像是不爽被戳。
“有这么夸张？”琳梵忍不住笑了一声。
简司偏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又吞了回去。
过了好几秒，他才低声问道：“琳梵，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下去吗？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我们现在也不清楚那群忠诚者到底是什么来头。”
琳梵轻轻靠在门框上，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没有回答得很快。
好一会，她才慢慢开口：“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好像一开始是为了找出是谁害死了我姐，后来就……发现线越来越多，怎么调查都查不到源头。”
她声音有点低：“但我停不下来，哪怕哪天全错了，我也得走到那个结果面前，自己确认。”
简司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栎晃了晃尾巴，趴得更平了些，懒洋洋地问了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个「印界之眼」练熟啊？你现在还用不顺。』
“……你以为我不想啊？”琳梵扶额，“我连这东西能不能当饭吃都还不知道。”
她顿了顿后接着开口：“还有…那东西要怎么练啊…碎黯晶把那东西往我身体里一塞就跑了…”
简司听到后眨了眨眼：“怎么有点像是寒光的作风…”
“可能高手都这样吧…”琳梵撑着脑袋，看向一旁的栎，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