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字。
那段记忆。
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硬生生地，捅进了她尘封的心锁里，然后，狠狠地，搅动了一下。
疼。
又酸又麻。
“啊——今天天气真好啊！要不我们出去逛逛街吧？我跟你说，市中心新开了一家商场，里面的衣服都在打折......”
秦小雅忽然丢下手柄，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试图用一种极其拙劣的方式，转移话题。
然而，克里斯蒂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铂金色的眸子，像两面清澈的镜子，将她所有的慌乱与狼狈，都照得一清二楚。
秦小雅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
最终，彻底消失在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里。
她泄了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重新坐回了地毯上，双手抱住膝盖，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用一种近乎于耍赖的，幼稚的方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摇着头。
“啊啊啊啊我什么都听不见......”
克里斯蒂娜看着她这副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秦小雅那层脆弱的，自欺欺人的保护壳。
秦小雅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自言自语的哼唱，也戛然而止。
她缓缓地，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整个人，都蔫了。
她低着头，两根食指，在身前，无意识地，对戳着。
那是她紧张和心虚时，下意识的小动作。
“逃避虽然可耻......”
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但是有用啊......”
“只要我不去想，只要我不去面对，那件事，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还是那个平平无奇，每天为了摸鱼而奋斗的社畜小秘书。”
“小渊他，他还是......他还是我老板的男人......”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浓浓的委屈和不甘。
克里斯蒂娜看着她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头一软。
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心软。
有些伤口，如果不用烈酒去清洗，就只会慢慢地，腐烂，溃败，直到无药可救。
“可是，那不是‘好像’，那是真的发生过。”
克里斯蒂娜一针见血。
“你拥有那份记忆，拥有那份感情。它们是你灵魂的一部分，是你存在过的证明。”
“你现在，是在否定你自己。”
“我没有！”秦小雅猛地抬起头，激动地反驳，“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眼圈，红了。
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蓄满了水汽，充满了迷茫与无助。
“那可是洛教授啊！”
“是我的顶头上司！是给我发工资的老板！”
“我......我怎么跟她抢男人啊？！”
“她知道了以后，会不会把我抓去宰了？会不会把我丢进异境之门里，喂灾兽啊？！”
“我会被做成切片的！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秦小雅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害怕，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她脑海里，已经开始循环播放自己被一百种方式人道毁灭的恐怖场景了。
克里斯蒂娜：“......”
她看着眼前这个上一秒还在自称“咸鱼之神”，下一秒就因为脑补过度而快要吓晕过去的女孩，感觉自己的脑回路，有点跟不上了。
她沉默了许久，最终，只能发出一声长长的，无奈的叹息。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因为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找不到归宿的，迷路的灵魂呢？
克里斯蒂娜默默地，又从薯片桶里，拿出了一片。
“咔嚓。”
秦小雅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那个面无表情，却把垃圾食品吃出了米其林三星感觉的前神之使者。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我该怎么安慰你？”克里斯蒂娜反问，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告诉你洛教授其实是个心胸宽广，不介意和自己的秘书分享同一个男人的人？”
秦小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秦小雅不说话了。
她重新把脑袋埋进膝盖里，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散发着一股“别理我，我想静静”的颓废气息。
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克里斯蒂娜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秦小雅才用一种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小声地，开了口。
“我......我不管了。”
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像是在自我放弃。
“反正......反正洛教授最听小渊的话了。”
“只要......只要他开口，洛教授她......她肯定会答应的。”
“所以，这锅我不背了！让他自己决定去！”
说完，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又一次，软趴趴地瘫在了地毯上，一副“我已经是一条死鱼了，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回应”的摆烂姿态。
克里斯蒂娜看着她，最终，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长长的叹息。
把最终的决定权，交到那个男人的手上吗？
或许，这已经是眼下，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
充满了清冷风格，却处处透着温馨的别墅里。
楚渊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身上只穿了一件松垮的浴袍，裸露出的胸膛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
他闭着眼，感受着体内那股经过数夜交融、运转，变得愈发精纯雄浑的力量，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双修的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照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复个两成了。
洛芷卿像只温顺的猫，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乌黑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铺散在他的大腿和沙发上。
她身上同样只穿着一件丝质的睡裙，清冷绝美的脸颊上，还带着一抹尚未完全褪去的，动人的酡红。
方才，楚渊终究是回复了的爱莲娜和虞长璃的信息。
对于两人，他同样相当重视，不可能不阐明理由。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两人气愤又无奈。
毕竟她们不会仙道功法，不能通过双修帮楚渊恢复修为，只能眼睁睁看着洛芷卿吃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