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瑾川站在那里，身形高大而挺拔，他的眸子深邃而沉寂，仿佛一片无波的湖水，却又在夜色的映衬下，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星光。
他的神色隐匿在昏暗的夜色里，让人看不真切，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与威严。
静默了许久，顾青柠心中充满了忐忑不安，仿佛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衣角，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格外漫长，她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等待着墨瑾川开口，等待着他的回应。
终于，墨瑾川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从头顶传来：“为了顾子枫？”
顾青柠原本七上八下的心瞬间戛然而止，她微微仰起头，望着他：“是为了陆家。”
墨瑾川淡淡地瞧了她几眼，“你不是有江晚舟吗？哪还用得着来找我呢。”
顾青柠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心中涌起一种无尽的羞耻与尴尬。
想必她和江晚舟的谈话，墨瑾川都听到了。
她有一种自甘下贱被人看戏的感觉。
她原本是打算豁出去，委身江晚舟，让他放了陆叔。
但陆子枫和江晚舟这一架，江晚舟嗅到了陆子枫对她的心思，江晚舟让她在陆叔和陆子枫之间保一个。
江晚舟的原话是：她的身体只能换一个人。
她走投无路，只能硬着头皮来找墨瑾川，试图从他这里找到一线生机。
她自己也清楚，墨瑾川是否会出手相助，她根本无法确定。
顾青柠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的声音吹散：“和江晚舟谈崩了……”
她的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指甲都陷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
“呵！”墨瑾川轻声呵笑，笑容却并没有达到眼底：“合着我就是备选呗。”
“不是。”顾青柠慌忙抬起头，她深知墨瑾川的身份，他是墨家的太子爷，尊贵无比，谁敢把他当作备选呢？
她急忙解释道：“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微弱，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她没有什么筹码可以求墨瑾川帮忙，这件事本身就吃力不讨好，更何况墨家和江家都有娃娃亲，想来两家关系应该也不错。
她实在不觉得墨瑾川会为了她和江家撕破脸。
上次他开玩笑领证，她也只是当他是公子哥的爱好，喜欢逗人玩，看别人紧张。
可如今，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一开始没敢找您谈。今日在餐厅看到您了，才想着来试试……”
墨瑾川舌头顶了顶后牙槽，备选都算不上呗。
“你觉得我凭什么会帮你呢。”
这个问题问到了致命点上，顾青柠的心瞬间揪成了一团。她也不确定自己猜得对不对，犹豫踌躇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将手中的一份协议递给他。
这是她半路拐进打印店，匆忙打印出来的婚前协议。
墨瑾川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她准备了十足的诚意，只希望他能看在这些诚意的份上，帮她一把。
墨瑾川目光落在婚前协议那几个大字上，眉骨微微挑起。
盯了几眼，才慢悠悠地接过。
然而，当他看到上面的内容时，脸色有一瞬间的皲裂。
“这什么意思？”墨瑾川指着协议上的一条内容，质问：“什么叫，在外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帮我遮掩我喜欢男人？”
不是，他哪看起来像是喜欢男人的？
顾青柠看着他的表情，一时有些拿捏不住该怎么说。
她看着他小声说，“今天那个情侣餐厅，你和那个花枝招展的男生，那男生对着你笑得很开心。你们......”
顾青柠眼神很明显，你们看着是情侣。
那餐厅的氛围本就暧昧，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浪漫的气息，而他们两人坐在那里，看起来格外般配。
她当时就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墨瑾川真的需要一个乖巧的表面妻子，帮他遮掩。
江玉婷显然不够乖巧。
所以她走投无路，才想着来试试。
墨瑾川听到这里，怔住了。
他冷峻的脸庞忍不住抽了抽，简直要气笑了。
他心里暗骂一声，谁他么知道金野那家伙，今天穿得像个花蝴蝶似的，还对着他笑得那么灿烂。
呵，嘲笑他还差不多。
墨瑾川攥着那份婚前协议，手指微微用力。他气得转身，大步走向别墅，开门进去，看都没看顾青柠一眼。
顾青柠心底还未来得及燃起的希望，瞬间被冻住，明亮澄澈的额眸子慢慢暗了下去。
能理解的，她又不是他唯一的选择，乖巧懂事的协议妻子遍地可找，没必要非得是她，还得得罪江家。
走投无路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机会都会去尝试，哪怕知道几率很小很小。
但这很小的几率落空后，更迷茫，她还能求谁呢？
顾青柠站在那不动。
“还愣着干嘛？进来！”墨瑾川毫无温度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默。
顾青柠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原本死寂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
她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走进去，生怕墨瑾川再反悔，把门关上。
她内心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往里面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却又充满了希望。
到了客厅，墨瑾川把那份协议扔在桌子上，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顾青柠像是对待甲方爸爸似的开口：“墨总，这份协议您要不满意，可以再改，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加上。”
墨瑾川忽然转身，双手放在腰跨骨侧，微微俯身，凑近，目光锁住她的眉眼，像是在看一个心仪已久的猎物，“什么要求都可以？”
暗哑苏撩的声音，撩得顾青柠心口一颤，她抬眼，那张冷峻的脸庞清晰地映在眼前，在他深邃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
心口莫名的跳动，呼吸有些不自然。
她感觉哪不太对劲，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目前这种情况，她把能写的都写进去了，应该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顾青柠点了点头，“可以，有什么要求您说，我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