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落在一个穿着白大褂、气质温婉知性的年轻女子身上。
他转过头,看向那女子,正是负责基地医疗和部分研究工作的叶淑樱。
然后,楚夜抬手指了指装甲车的后车厢,那里躺着徐颜的那些奄奄一息的变异动物。
他看着叶淑樱,眼神中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淑樱,看看它们。”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这些家伙伤得很重,有办法…救活吗?”
叶淑樱缓步走到装甲车后厢门口。
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变异生物特有的腥臊气息让她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但随即恢复了专业人员的冷静。
她探头朝里面扫了一眼,目光在那几头形态各异、伤痕累累的变异兽身上快速掠过。
重点观察了伤口的情况和生命体征的微弱波动。
仅仅几秒钟,她便直起身,转头看向楚夜,语气带着一种科研人员特有的笃定和一丝轻松。
“外伤居多,有几处贯穿伤和脏器破裂,失血比较严重,但核心生命特征还算稳定。”
叶淑樱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反射着堡垒门口冰冷的灯光。
“不算太麻烦。有医疗舱和基因修复液的话,救活它们,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
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比之前楚夜那句“我能救”更让徐颜感到天旋地转!
她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叶淑樱的手臂,因为激动和难以置信,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白大褂里!
“你…你说什么?!问题不大?!”
徐颜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叶淑樱。
“你…你看清楚了吗?!它们…它们快死了!内脏都流出来了!怎么可能问题不大?!”
她在骗我!
她一定是在和楚夜合起伙来骗我!
用虚假的希望彻底击垮我!
一定是这样!
叶淑樱被她抓得生疼,秀眉立刻拧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悦。
她用力甩开徐颜的手,语气变得冰冷,带着一种被质疑专业能力的傲慢。
“这位小姐,请你放尊重一点!”
叶淑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眼神锐利地扫过徐颜。
“看清楚?哼!这些变异生物的生理结构和基因序列,我闭着眼睛都能给你画出来!”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有必要让这个情绪激动的女人彻底认清现实。
冷冷地补充了一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忘了自我介绍。叶淑樱,前‘天幕’组织,生物基因三组,首席研究员。”
“这些所谓的‘变异兽’,不过是我们早期基因药剂实验的…残次品罢了。”
“它们哪里容易受伤,哪里是致命弱点,我比你自己都清楚!”
轰——!!!
“天…天幕?!”
这两个字如同最恐怖的诅咒,瞬间抽干了徐颜脸上最后一丝血色!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不…不可能…”
她像是疯了一样,踉跄着疯狂后退,惊恐地看着叶淑樱,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你是…‘天幕’的人?!”
下一秒,她猛地扭头,用一种夹杂着绝望、愤怒和被彻底背叛的眼神。
死死盯住楚夜,发出凄厉的尖叫!
“你骗我!!!你好狠的心!你把‘天幕’的人带到我面前!你是要害死我!”
“你根本就没想救它们,你只是想把我骗过来,交给‘天幕’!!!”
完了…全完了…我竟然…竟然自投罗网!
他果然是在骗我!
什么基地!
什么救治!
全都是谎言!
我好傻…我怎么会相信他…
徐颜的崩溃和指控,让现场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刘剑洪、石磊、林婉、沈砚秋等人都是一愣。
随即脸上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楚夜。
“老大,这…这是怎么回事?”
刘剑洪眉头紧锁,率先开口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天幕’?淑樱她…还有这位小姐她…”
石磊握紧了手中的巨斧,眼神变得警惕。
林婉搭在弓弦上的手指也微微用力。
沈砚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深邃,审视着楚夜和徐颜。
“天幕”这个名字,显然对他们来说,也意味着不同寻常。
面对徐颜的崩溃指控和手下们的疑惑目光。
楚夜的脸色依旧平静,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他先是看了一眼明显被徐颜的反应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但依旧保持着几分研究员傲气的叶淑樱,然后才缓缓转向几乎要瘫倒在地的徐颜。
“解释一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先是对着刘剑洪等人。
“之前在城西废墟,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被三个自称隶属‘天幕’快速反应小队的人追杀,那几个人,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简单的几句话,瞬间让刘剑洪等人明白了大概情况,脸上的惊疑稍缓,但看向徐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了然和同情。
被“天幕”追杀…那确实足以让人精神崩溃。
随后,楚夜的目光才重新落回徐颜身上,语气依旧淡漠,却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徐颜,冷静点。听清楚我的话。”
“第一,叶淑樱虽然‘曾’在‘天幕’工作,但现在,她是我的人,为我做事。她的过去,和现在无关,更和你无关。”
“第二,我再说一遍,我,楚夜,和‘天幕’,是敌人。不共戴天的那种。”
“他们的人想杀你,是我救了你。如果我要把你交给‘天幕’,根本不需要带你来这里,更不需要让你看到我的基地和队员。”
“懂了吗?”
楚夜的话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每一个字敲在徐颜的心上。
她的身体不再像刚才那样剧烈颤抖,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她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刺痛,却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