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有些讶异。
怎么,方舒宁又带着她爹来了?
打不过就打不过嘛,还左一次右一次的摇人?
但再想想,孟成善好像还在监察司没有被放出去吧,方舒宁不想着捞她爹,还有心思来找麻烦?
烦人。
姜晚打了个呵欠,困意不断上涌,只想回家倒头就睡,没那个闲心去应付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人闲事。
真要追究起来,这麻烦好像还是裴烬惹的。
姜晚似笑非笑地盯了裴烬一眼,那眼神里潜藏的意味,看得裴烬一头问号。
“?”
裴烬不明所以,但条件反射就开始哄人,“困了?那你上楼睡觉,这里我来处理。”
姜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看了眼昏暗暗的楼道,又打了一个呵欠,连声音里都带着浓浓的困倦,“可我不想爬楼。”
不想爬楼,那就是想要背。
这和撒娇有什么区别?
裴烬感觉自己心里好像被什么挠了一下,一颗心都快要化成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可另一处却完全相反。
“你是要我的命啊宝贝儿。”
裴烬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用了极强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过于失态。
确实要命。
姜晚一句话。
他就差点失控。
想现在就把她扛上楼,想看见她水光潋滟又泛红的眼眸,想听她一声声的叫骂,想要她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想要她。
裴烬深吸一口气,差点压不住心里的火。
因此在那一串遥洲城车牌的豪车停住时,裴烬幽深的瞳孔往下压了压,明显有些不爽。
管他来人是谁呢,让他们哪里来的就从哪里——
车门打开。
孟老爷子被人搀扶着从车里下来,他步伐急切,双脚刚落到地面就往前冲了一步,险些摔个跟头。
钱管家和身边的保镖赶忙扶了一把,“老爷,小心……”
孟老爷子充耳不闻,一双浑浊的,闪动着泪光的眼睛紧紧盯着姜晚。
姜晚似有所察,转过头朝着身后的人群看去。
然后一眼就看见被人搀扶着的孟老爷子。
孟老爷子嘴唇颤抖,眼眶通红,在对上姜晚的视线后,眼泪哗一下就下来了。
“孩子……孩子……”
姜晚微微一怔。
这是在叫谁?
是孟家人没错,但好像不是来找麻烦的?
姜晚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不明所以,手却下意识伸进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纸巾,刚想递过去,那边的孟老爷子就猛地上前了两步。
裴烬眸光一沉,修长挺拔的身躯刚要挡在姜晚面前。
孟老爷子哽咽的声音响起。
“晚晚,你认得我吗?你仔细看看,好孩子,我是你外公啊……”
裴烬差点在台阶上踩空。
好险,差点就动手了。
裴烬看向姜晚,姜晚也一脸懵。
要不是刚刚孟老爷子点名道姓喊了一声晚晚,姜晚肯定指着自己的脸,问,“认错人了吧?”
但是没有。
孟老爷子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颤颤巍巍递到姜晚面前。
照片上,孟文锦笑容灿烂,是姜晚不曾见过的十几岁的模样。
姜晚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妈妈年轻时候的模样。
孟老爷子哽咽着,早已泣不成声,“孩子,你和你妈妈长得真像啊,是外公不好,是外公来得太晚,让你们受苦了……”
姜晚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炸得有些懵,心里的第一反应觉得是假的,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局,一个陷阱?
可眼前的老人泪流满面,眼里的悲切和心疼都是那么的真实。
姜晚能清晰感觉到孟老爷子的懊悔和痛苦,也能清晰感觉到孟老爷子看她的眼神,那几乎藏不住的怜爱和心疼,像是透过她在看自己的女儿。
姜晚问,“您确定没弄错吗?”
孟老爷子哭着摇头,“没有,一点错都没有。”
血缘确实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哪怕没有那份鉴定报告,仅仅凭借着这一面,孟老爷子也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姜晚就是他的亲孙女。
孟老爷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可怎么都擦不干净。
他哭得好狼狈。
一旁的钱管家连忙翻出一块帕子,刚要递出去,但又悄悄藏了起来。
因为姜晚低着头,拆开那包纸巾抽出两张,抬手给孟老爷子擦了擦眼泪。
“不哭了,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