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苏杳警惕地问道。
门外静了片刻，才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女施主，小僧是寺里的僧人，特意看来给二位送茶水的。请开下门。”
听到那人这般说，苏杳和陆瑶互看一眼。
苏杳这才点了点头，陆瑶见状，走上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年轻和尚，眉眼干净，面容清秀。
见门开了，他微微躬身，行了个礼：“两位女施主，主持问施主有没有相熟的师傅？”
苏杳从陆瑶身后走出来：“不用了，我们坐一会就走了，不用师傅了。”
和尚却没立刻离开，依旧站在门外：“施主说笑了。既是能相遇，便是冥冥中的缘分。施主连一面都不愿见吗？”
屋外又忽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一个身影从雾中走出来，正是往禅房去的不空大师。
听到有女香客居然不要见师傅，倒是有几分好奇。他脚步顿住，侧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苏杳望过来的眼睛。
那双眼眸清亮，竟让他下意识地怔愣了一瞬。
短暂的失神后，不空大师收回目光，看向仍站在门外的年轻和尚：“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年轻和尚见是他，连忙恭敬地点头，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陆瑶见和尚走了，正想把门关上，手腕刚碰到门板，就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挡住。
那只手骨节分明，力道却不轻，让她根本推不动门。
“大师还有什么事？”
陆瑶抬头，顺着那只手往上看，看清来人样貌时，竟一时忘了说话。
眼前的和尚身着月白色僧袍，料子虽朴素，却衬得他身形挺拔。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形清俊，若不是光头僧相，这般样貌气度，怕是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相比的男子。
“贫僧法号不空。是这里的住持。”男人开口，声音温润如玉。
“你就是不空大师？”
不空大师没回答，只抬眸看向她们，目若春水，眼尾微微上扬，含情又脉脉。
那目光落在人身上，竟让人觉得心头微微发烫。
陆瑶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晃神，方才还想着关门的手，不知怎的竟松了开来，下意识地侧身让开了路：“大师……进屋坐吧。”
苏杳站在原地，也正好对上不空大师望过来的目光。
那双眼太过好看，眼波流转，竟比她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灵动。
她心一跳，脸颊泛起热意，慌忙低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她活了这么大，从未见过比女子还好看的男子，更没想过，这男子会是一位和尚。
看她垂着头，耳尖泛红的模样，不空大师低低地笑了一声。
“女施主是第一次来？”
苏杳攥着衣角，抬起头，脸颊的热度还没退去。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们来这里，本是因为她们撞见陆怀瑾去狎妓，陆瑶心里气不过，拉着苏杳出来散心。
就算只是过过眼瘾，可还是心虚。
“是……是第一次来。”
不空大师看出二人的紧张，又看了看屋子里没有点香，笑了笑。
“女施主很紧张？其实不必如此。”
苏杳看向不空大师，脸颊更是烫得厉害。
他很自然地在苏杳身边坐下，那双凤眼微微眯起。
苏杳被她看得呼吸都慢了，赶紧站起来，“大师可能误会了，我们……我们其实还有事，这就走了……
苏杳想走，她就想拉着陆瑶往外退。
可脚刚动，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女子的说笑声，虽不清晰，却让苏杳的身子僵住。
不会是萧夫人他们吧？
若是此刻被撞见她们和一位和尚待在同一间屋子里，明日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
首辅夫人招男妓的事情怕是会传遍大街小巷。
冷汗瞬间从苏杳的鬓角渗了出来，后背的衣衫都被浸湿。
她攥着陆瑶的手，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块带着淡淡檀香的帕子忽然递到她面前，紧接着，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替她擦去了鬓角的冷汗。
她侧目，要命，居然是不空大师。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手里还捏着那块帕子。
“你……”
苏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几乎要撞到身后的陆瑶。
她长这么大，除了陆怀瑾，从未与别的男子有过这般亲近的接触。
一时间，她害怕不已。
“大师！男女授受不亲，您……”
不空大师倒是很识趣地收回了手，将帕子塞回袖中。
“是贫僧唐突了，女施主莫怪。”
苏杳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这些，只觉得此地一秒都不能再待。
她紧紧拉着陆瑶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我们快走！”
说完，就往门口冲。
可一出门，迎面就撞上一道高大的身影。
她的脚步顿住，瞳孔微微收缩。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陆怀瑾显然也没料到会在此地撞见苏杳，他原本冷沉的脸色瞬间僵住。
更让苏杳心头火起的是，陆怀瑾的身边除了有两个尼姑，还有两个貌美的和尚。
夫妻二人在此相遇，气氛很是怪异。
陆怀瑾的面色铁青，整个人甚至还有些发抖。
衣袖中的拳头咯吱作响。
苏杳看了看他身边的那些人，也是气不打出一边来。
好啊，还真是好啊！
之前在宝月楼招妓，她还能自我安慰是应酬，如今竟跑到这清净古寺里，连尼姑、和尚都凑到了一起，这算什么？
她冷笑一声，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一旁的陆瑶早就吓得脸色发白，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看着陆怀瑾铁青的脸，又看看苏杳眼底的怒火，嘴唇哆嗦着。
“表……”
“我们走！”
苏杳拉着陆瑶，不再看陆怀瑾，直接走了出去。
陆怀瑾这才看清屋子里的男人。
他僧袍轻垂，神色淡然，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落在陆怀瑾眼里，只觉得刺眼至极。
他定了定神，这才看清屋内男人的样貌。
眉眼精致得过分，气质温润却藏着几分说不清的魅惑，这就是传说中的不空大师……
他咬牙切齿道：“你对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