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何物引发的过敏。只能先开些外敷的止痒药膏和内服的抗过敏汤药，先缓解症状，后续再仔细排查。”
说着，墨大夫便打开药箱，取出纸笔写下药方，又叮嘱了几句。
“药膏每日敷三次，汤药早晚各一剂，切记不可抓挠患处。”
春桃问：“饮食呢？”
“饮食也需清淡，忌辛辣、鱼虾等发物。若是明日症状没有缓解，或是出现发热、头晕，一定要立刻告知我。”
春桃连忙接过药方，转身就去药房抓药。
苏杳靠在软榻上，看着手臂上淡淡的红疹，心里满是疑惑。
她想不出头绪，只觉得一阵莫名的烦躁。
陆初尧见她眉头微蹙，神色不安，便在软榻边坐下。
“阿杳，别胡思乱想了。墨大夫说了，用药缓解症状，没什么大问题的。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派人去通知爹。”
苏杳立刻抬眼，急切地阻止。
“别告诉他，不过是起了些红疹，敷了药就会好，我不想让他为了这些小事分神。他在朝堂上要应付那么多事，还要查之前的案子，已经够累了。”
“但你也瞒不住呀，爹这人向来细心，特别是你的事情，更是半点都不马虎。他肯定会察觉不对劲，到时候反而更担心。”
苏杳沉默了。
陆初尧说得没错。
陆怀瑾对她的在意，早已刻在日常的细节里。她的一点反常，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
可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轻声道：“我等会喝了药，再睡一觉，说不定醒来红疹就消了，到时候他回来，看到我好好的，就不会担心了。”
陆初尧见她坚持，也不再多劝，只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守着你，等你喝了药睡下再走。若是有哪里不舒服，随时叫我。”
春桃很快煎好了药，端来的时候还特意用温巾裹着药碗，怕烫着苏杳。
苏杳捏着鼻子喝了苦涩的汤药，又敷上墨大夫开的止痒药膏，没多久就被药效带来的困意席卷，靠在软榻上慢慢睡了过去。
陆初尧替她盖好薄毯，又叮嘱春桃仔细照看，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墨香居。
傍晚时分，陆怀瑾匆匆赶回陆府。
他刚踏进大门，就习惯性地问向迎上来的春桃：“夫人今日可有去前院？”
春桃迟疑了一下，低声回道：“夫人睡了。”
“睡了？”
往日他回府，苏杳就算不亲自迎出来，也会在窗边看书等他，极少这般早早睡下。
更让他惊讶的是，往常这个时辰，思远早就被奶娘抱来墨香居。
今日院子里却安安静静的，连孩子的笑声都没有。
他心里纳闷，却没多问，只点了点头，迈步往卧房走。
推开卧房的门，便看到苏杳侧躺着，长发散在枕头上，呼吸均匀，睡得正沉。
陆怀瑾放轻脚步走到床边，静静站了好一会儿。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怎么今日睡得那么早？”他低声呢喃。
苏杳被他弄醒，睁开惺忪的双眼，一时间还迷迷糊糊。
看清床边的人后，才软软地唤了一声：“夫君回来了。”
说完，又翻了个身，往被褥里缩了缩，继续睡了。
陆怀瑾轻笑一声，“那么累？这白日里做贼去了？”
见苏杳是真的睡熟了，他没再打扰，轻轻掖了掖她的被角，才转身退出卧房。
屋外春桃已经等着了，陆怀瑾眸子沉了沉：“春桃，夫人今日干什么了？”
“回大人，夫人下午喝了墨大夫开的汤药，许是药里有安神的成分，才睡得沉了些。”
陆怀瑾眉峰微蹙：“为何喝药？”
“是过敏了。起了疹子。”
“好端端的，怎么会过敏的？”
春桃摇头。
“夫人今日的饮食和平日一样，早上喝了小米粥、吃了块桂花糕。
午膳也是常吃的几样菜，没碰过特别的东西。墨大夫当时也问过，可也没查出具体是什么引起的过敏。”
陆怀瑾沉默了片刻，又问道：“既然吃的没问题，你和我说说，今日夫人做了什么？”
“今天早上夫人试了新衣衫，午后大夫人过来，说园子里牡丹开得正艳，便邀着夫人和表姑娘一起去赏花。
后来小公子来了，先发现夫人脸颊发红，还说痒，他见状才急着去请了墨大夫。”
陆怀瑾问：“赏的什么花？”
“就是花园里的牡丹花，大夫人说天气好，牡丹开的艳。”
“那片牡丹园，我之前常陪夫人去，她从未对花粉有过反应，不该今日突然过敏。”
春桃犹豫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小声说道：“大人，会不会……是今日试穿的那件新衣服？衣服是刚做的，或许料子上沾了什么东西，夫人皮肤敏感，才起了红疹？”
陆怀瑾眼神一动，立刻问道：“新衣服是哪里定制的？”
“是玲珑坊。”
“陆府与玲珑坊合作多年，府里上下的衣物，大多都是在玲珑坊做的，手艺好，料子也放心，以往也没出过问题。”
“可早上是表姑娘单独去玲珑坊取的……”
“单独去取的？”
陆怀瑾的面色骤然一沉。
“你去把夫人今日穿的那件衣服取来，送到我的书房，切记不要让旁人碰。”
“是，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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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春桃脚步匆匆地冲进书房，脸上满是慌张，双手却空空如也。
陆怀瑾见她这模样，眉头立刻拧起：“衣服呢？”
“回……回大人，衣服不见了！”
“我去内室的衣箱里找，夫人那件裙子根本不在里面，我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找到！”
“不见了？这陆府戒备森严，墨香居更是有专人守着，还能出贼不成？”
他话音未落，就已经迈步往门口走。
不用想也知道，这衣服多半和陆瑶脱不了干系，今日定要好好审审她。
可刚走到书房院门口，就见陆瑶抱着一个叠得整齐的衣包袱，脚步轻快地走过来。
看到陆怀瑾时，还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乖巧的笑容：“表哥？”
春桃一见那衣包袱，眼睛立刻亮了，上前一步问道：“表姑娘，你怎么拿着夫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