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孩子？”谢安安问。
翠柳没有回答，眼底都是痛意，兀自继续接着说：
“但是……他们依旧纠缠我。
我阿爹是赌棍，阿爷阿奶偏爱弟弟妹妹，阿娘只会诉说她的苦，让我不要怪她，然后同他们一样苛待我，骂我，打我……
现在攀上了林家，他们又要吸我的血。”
“那你知道你良家女的身份被认为青楼女子，而后又被改回良籍？”如月皱着眉头问。
“我知道，林管家说我本就不是青楼女子，虽然原本的身份不好，可成为林家二爷的妾室，也够了。”
翠柳回答了如月。
“我没有想到的是，林家二爷不认我的孩子，将我打得半死丢出了林家。
我那个阿爹瞧见我的凄惨样，连滚带爬的跑了。
不知道什么人将我丢在乱葬岗，我以为我必死无疑……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我没有死，我将他们都囚禁了，他们已经半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
翠柳满是自得，她想做的事情已经完成，那意思就是被你们发觉，也无济于事。
“林家二爷不认？你确定你怀的孩子是他的？”谢安安追问。
“除了他还有谁，我一开始还纳闷，结果林家二爷一屋子的妾室都长的相似，我亦是如此。”
翠柳明显是不想继续提这件事。
“柳柳……”突然雾气中，如霜身后就是许恪之，他上前拉住翠柳的手。
“对不起，我来晚了。”
翠柳明显的神色一慌，方才的镇定，恶毒，疯狂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无措的慌乱。
“许家哥哥……”翠柳小声啜泣，身体失去所有力气，又哭又笑。
“你还活着就好，我还以为你……”
“我没有死，我被救下了，我可以回到许家了，我可以娶你了柳柳。”
许恪之激动又欢喜。
翠柳却是后退两步。
“晚了……太晚了，我配不上许家哥哥了。”
翠柳的心理防线被击破。
“可以的，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柳柳你只要实话实说，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的。”
许恪之步步走近，语气温柔的抱住她。
“是……方才我说谎了部分内容。”翠柳像是失去了伪装的盔甲，开始继续说着:
“第二次，他们要卖我，因为阿爹的赌债。
我没有办法，才去攀附的林家。
我先认识的林家三爷，是他让我勾搭林家二爷。
我成功了。
后来我的家人还找过我，问我要钱。
说什么养育之恩，真可笑。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对家人起的杀心。
我不甘心，不服气，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么多，而他们将我的苦难说成养育之恩。
林家三爷他早就将我侵犯。
我知道那孩子不是二爷的。
那孩子我不想要觉得脏。
我想利用林家二爷的除掉，也真的除掉了。
我以为我通奸的罪名，会让林家二爷报复我的家人，结果他没有。
更意外的是林家三爷还是从乱葬岗将我救下。
还给我一种药，吃下就能让人不人不鬼的活着。
我想活着，我有恨啊。
我的报复还没有开始，我的家人还好好活着，我得拉他们一起下地狱。
接着往后，我就诱骗他们来到此处……”
此时周围的雾气已经散去，侍卫将六人救上来，可他们已经算不上是人。
谢安安亲眼瞧见都忍不住惊异的后退两步。
如月将翠柳的手腕拉住，强行替她号脉。
“你身体的尸毒颇深，应该是你有孕之前就染上的。
林家三爷盯上你的时间更久。
那孩子本是死的，留不住。
还好死的早，否则会吞噬母体。
林家三爷留着你，该是你有灵根，你不算是一般被炼的尸，而是……而是……”
如月眉头皱的紧紧的，这种脉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而是鬼修……他给你的尸丹不足以让你活到现在，你有灵根，觉醒了鬼修之力。”
谢安安说完，翠柳对知晓的真相摇摇欲坠。
“你用在家人身上的药也是他给你的？”谢安安又问。
“不是。”这次翠柳明显乖顺了，垂着脑袋弱弱说道：“是我用了林家三爷的药之后，发觉控制不住自己，偶尔会发狂，甚至极为嗜血。
我去找他，用……用自己的身体为筹码，好几日，就得了答案。
他说他可以将活人变成不死人……我记住了那里的药味，自己配置的。
效果不错。”
翠柳看着奄奄一息的六人，很是畅快。
“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会去风华楼承冤？”谢安安盯着她。
“这是交换，林家三爷说让我可以活着，就是得状告林家二爷，死咬不放。”
翠柳想到的也只有家族斗争。
或许林家三爷想利用自己去扳倒林家二爷，毕竟如今他已经下狱了。
“我们要用你的躯体做出解药，你应该猜到了，林家三爷在做一件可怕的事。”
谢安安不是询问，而是下达命令。
“可以。”翠柳答应的爽快，她没有其他选择。
王明上前，伸手直接朝着她的天灵盖而去。
“不……不，柳柳不能死，可以用我的命救下她，我愿意一命换一命的。”
许恪之额头一小会就磕出血来。
翠柳愣了愣，她以为刚刚许恪之是为了想要套取她的信息而骗她的。
结果他真的不嫌弃她。
也是啊，许家哥哥那般品性。
他们哪里是青梅竹马，不过是他单方面给她吃的，照顾她。
她不想让心中唯一圣洁之地，被她自己给毁了。
许家哥哥就该回到许家，他是同辈中的翘楚，他是她永远触碰不到的白月光，
“许家哥哥，让我死吧。
柳柳配不上你。
我是脏污的淤泥。
我那时说欢喜你，不过是想要让你带我逃离那个家。
现在我亲自复仇，没有其他心愿了。”
王明灵气释放，困住住翠柳，整个人都僵硬的动弹不得。
“不……不……不是的。”许恪之血液和泪一道流下。
“柳柳，都是我的错，我太笨了，太慢了。
现在已经被许家认回，我可以护住你了，柳柳别死！”
王明手一挥，许恪之被灵气弹开。
“许家哥哥，恭喜你回了许家，柳柳祝愿你的前程似锦。”
翠柳感受到灵魂的撕裂，最后说出这么一句，闭眼等待死亡。
结果半晌过去，她似乎一阵剧痛之后就没有什么动静。
睁眼发觉灵魂飘至半空，躯体已经彻底死去。
有侍卫将她的尸体抬走。
“好好去研究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成分组成的尸毒。”
谢安安吩咐完如霜，让她带着那些侍卫先回去。
“鬼修可以以灵魂的状态修炼，你的灵根保存在那具傀儡之内，去吧。”
谢安安看着翠柳。
翠柳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不……不杀我还要救我？”
翠柳不可置信，她是大恶人，死是她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