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立马松开了，宋秘书松了口气，抬眉看向楼上，他叔叔宋管家。
姜还是老的辣。
不愧是他叔叔。
他也像是一瞬老了不少，真像是爷爷一样。
宋管家手中拿着什么，“我在楼上发现了这个。”
他手里的赫然是陆桃的日记本，只是前面的计划已经被撕去了，隐约还有点写字留下的印记。
顾行之抹了一把嘴角边的血，“给我。”
白聿揉了揉眼睛，龇牙咧嘴地疼，他那句“先给我”硬生生咽了下去。
宋管家说得对，当下之计，他们还是要先齐心协力，把两人揪回来再说。
顾行之看着本子，这撕掉的部分前面正是写得她的计划，这么厚厚的一沓，如他所想，她们早已做了完全准备。
真这么想走，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
那么之前那些温存都是假的？
他眯起眼，顿时笑了，笑得冷森森的。
明明站在光下，却有种阴暗潮湿的感觉，那光笼罩不到一点。
白聿盯着那被撕掉的痕迹，满脑子只有一点。
他要她回来，立刻，马上！
其他的，容后再说。
他盯着这张纸最后留下的一个地址，那是先前用力书写，所以留下的印记。
当下做了决定，“我和布达佩斯的市长认识，我现在和他联系上，在那边进行搜查。”
顾行之颔首，但他觉得这地址很有可能是虚晃一枪。
他们必须布下天罗地网，任何可能都不能放过。
看到两人有商有量，宋管家总算松一口气。
他们前脚刚离开，宋管家蹲下就捂脸哭了，“夫人，你怎么能舍得离开你宋爷爷啊……”
还没来得及走的宋秘书：“……”
他刚还说他叔叔一如既往稳定发挥呢，原来也这么没出息，刚才的镇定从容指挥都是装出来的。
宋管家原来一直侍奉顾行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家里天天冷冰冰的，连点生气也没有。
他苦心研究出的甜点，先生也不会夸他。
他早已习惯了一切公事公办。
可是夫人来过之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只有她吃什么都很给面子说好吃，笑得一脸自然，不是那种敷衍的夸夸。
还有……没有她，还有谁能闯出那么多祸？
他作为管家的工作如何开展开来？
如何在他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成就感在夫人到来之后找到了，从她来开始，他每天就开始有事做了。
没有她，生活里少了多少笑料？
哪还有人愿意把一些网络上的新词汇说给他这个“老年人”听？
宋管家很绝望，他就生怕人找不回来。
就算找回来，人在心不在，夫人铁定还是想走的。
唉……实在不行，夫人把他带走吧，他去她那当个管家也不错，就算薪水降低不少也没关系，这些年，他也赚够了。
宋管家蹲着托腮，用着夫人往常发愁的姿势。
人在习惯了阳光以后，是很难回到阴暗里去的。
顾行之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布达佩斯由白聿去，他则去之前陆桃提过的一些心心念念的地方。
小周蹙眉，乐观向上的他已经一丝笑容不见，一直嘴碎，“唉，顾总，不是我说您，您又是哪儿惹到夫人了，她居然一言不合一走了之……”
顾行之皱眉，这才是他费解的地方。
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他没惹。
归根结底，还是她不够爱他，所以说走就走。
想到这，他拳头捏得很紧，霜冷的脸线条变得冷硬。
小周继续输出，“女孩子，都是要哄的，您看我……这十八段马上就要成了，家长已经见了，就差结婚了。”
小周平时还是很低调的，并不喜欢好为人师，但是他最近春风得意，再加上夫人这事儿确实让他困惑，所以他出声了。
顾行之眉头越蹙越紧，小周冷不丁透过后视镜看到顾行之的脸，他吓了一跳，嘴巴连忙及时刹车。
他也是头一次看到顾总这副表情，求生欲让他脖子仿佛被什么勒住，已经快窒息了。
刚说完不久，一个电话来了，是他女朋友，不，已经是未婚妻了。
小周笑盈盈，本来他平时工作时间不接私人电话，但这不是车上气氛太难受，他也顺带想教顾总怎么哄女孩子的嘛。
于是他回头看顾总，“顾总，我可以接个电话吗？”
顾行之望向窗外，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不怎么有，淡淡点了个头。
刚接通，小周一秒变夹子音，“小燕儿啊，怎么了？渴了，饿了，还是身体不舒服？我给你外卖到公司的奶茶你喝了吗？还有中饭定的豪华日料刺身吃了吗？还买了一箱暖宝宝，寄到你家了。”
事无巨细……
顾行之目光深沉，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旁边的座位，要是陆桃在这，肯定会五指合拢在脸颊边，悄咪咪地和他吐槽小周有多舔狗了。
可惜现在……物是人非。
旁边的位置空落落的，只剩一缕残存的冰冷空气。
顾行之胸口似被剜了一块，满脑子怒气冲击着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居然说走就走，一丝不舍都没有。
扬起手机，和她界面的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他发的那条“睡着了吗”。
他现在甚至怀疑她有没有爱过了。
谁爱得越深，谁就会越痛么？
手机都快被他给捏爆。
对面的女孩沉默不语，小周扶着方向盘，继续体贴地问，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着顾行之。
心想着：顾总，你可得好好学着点，我只教一次哦。
“小周。”女孩终于发声，却是微颤的声音，好似隐忍着哭声。
“嗯？你怎么了？哭了？你慢点说，是工作上的事还是其他？”
“没有。”对方顿了顿，“你是个好人。”
等红绿灯的时间，小周的手无声地垂下。
他的心里是有一记铁锤悬在心的上方，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句话他已经听了无数次了，而每一次后话都是……
“我以前是有尝试过要重新开始，和你好好在一起的，然而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不爱你，我的心里始终装着另一个人。”
小周：“……”
深吸一口气，扶着方向盘，“没……没关系的……”
他知道她有个相恋多年的前男友，但是他还有机会啊，只要这两人还没复合，还没……
“下周我就要和赵照（前男友）结婚了，谢谢你帮我认清我自己，还有对不起。”
“对了，你讲的笑话太冷了，我每次听得好难受，却还是得强颜欢笑。”
“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一个能听懂你笑话，在你笑点上的女孩子。”
“最后，祝你幸福！”
“嘟嘟嘟——”
女孩挂了电话，小周还缓不过神来，过了一会儿，他把车靠路边，突然扭头，一脸的湿漉漉，鼻涕泡儿都哭出来了，“顾总，我不能送您去机场了，还有，您说夫人是不是有相恋多年的前男友，所以私奔了？”
顾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