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试验农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围观的官员，集体石化。他们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神呆滞，仿佛看到了神仙下凡。
一个上了年纪的礼部官员，因为太过震惊，头上的官帽歪到了一边都毫无察觉。
“天……天哪……”
“这……这是什么妖法……”
张富安看着身后被轻易翻开的土地，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他想放声大笑，可一张嘴，眼泪却先流了下来，最后只能语无伦次地大喊：“陛下！成了！成了啊！”
内阁首辅宋清和，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首辅的仪态了。
他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铁牛”的工作效率，嘴里开始飞快地念叨：
“一刻钟……一刻钟就犁了一亩地……一个时辰就是四亩……一天按五个时辰算……就是二十亩！一头牛，一个壮劳力，一天累死累活，也就犁个一两亩地……这……这一台铁牛，能顶得上十几头牛，几十个壮劳力啊！”
他越算，心跳得越快，越算，脸色越是涨红。
如果……如果华朝有几百台，几千台这样的“铁牛”呢？那全国的土地，岂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耕种完毕？那能解放出多少劳动力？能多种多少粮食？
宋清和激动得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差点当场晕厥过去，幸好被旁边的李德全一把扶住。
“神迹！这才是真正的神迹啊！”李德全扶着宋清和，自己也激动得老泪纵横。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彻底爆发了。
所有官员，无论之前是怀疑还是恐惧，此刻脸上都只剩下狂热的崇拜。
他们猛地转身，朝着那个始终云淡风轻的年轻帝王，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圣皇神威！再造乾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响彻云霄。
而林萧站在原地，神情淡然。
他没理会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只是对还在驾驶座上又哭又笑的张富安下令：“传朕旨意，工部立即量产‘铁牛’，图纸标准化，流程规范化。第一批五十台，优先配给北方几大国营农场，务必不能耽误了春耕。”
“臣，遵旨！”张富安猛地站直，吼得声嘶力竭。
几日后，就在这举国欢腾的时刻，一名情报司的官员来到宫中，呈上了一份加急密报。
密报的封皮是黑色的，上面用红漆印着一只蓄势待发的猎鹰，代表着最高紧急等级。
林萧接过密报，拆开火漆。
密报上说。草原深处，原阿尔坦汗的一些残部旧将，在一个小首领格鲁的带领下，重新集结了数千骑兵。
更关键的是，他们背后出现了罗刹国的影子。
密报附上了一张用长焦镜头拍摄的模糊照片，照片上，几个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罗刹国军官，正和巴图站在一起，指着地图。
他们甚至为巴图提供了百余杆火枪。
罗刹国？
林萧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可以容忍草原部落的内部纷争，但绝不容忍外部势力将手伸进他的地盘。
“手伸得太长了，该剁了。”他轻声自语。
林萧将密报放好，拿起电话，摇动了手柄。
“接兵部，孙明德。”
片刻之后，电话那头传来孙明德洪亮而兴奋的声音：“陛下！真是巧了！末将正想跟您请示，能不能给咱们后勤也配几台‘铁牛’，拉火炮肯定比马好使！”
“明德，”林萧打断了他，“别想铁牛了，准备打仗。”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陛下，打谁？”孙明德的声音瞬间变得亢奋。
“草原，巴图残部，以及他们背后的罗刹国。”
“末将遵命！”孙明德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保证把他们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朕要你部即刻制定北伐作战计划，利用电报系统，命令北方边境军团进入一级战备。天黑之前，朕要看到动员结果。”
“是！陛下！”
挂断电话，林萧又看向情报司的官员：“让你们的人盯紧了，朕要知道每一个罗刹国顾问的位置。”
兵部衙门内，孙明德放下电话，眼神变得嗜血，他猛地一拍桌子，对着满屋子的将官吼道：“都他娘的别愣着了！陛下有旨，北伐！准备打仗！”
整个兵部瞬间像一台上满了油的机器，疯狂运转起来。
一个个负责通讯的参谋官冲向电报室，将一封封简短而明确的命令，通过电键化作急促的“滴答”声，传向数千里之外的北方边境。
“命令，北风军团，第一、第三、第五师，取消休假，全员归营。”
“命令，飞虎军团，第七装甲团，所有坦克、装甲车，检修加油，补充弹药。”
“命令，后勤部，立刻调集三个基数的弹药、粮草、药品，通过北方一号铁路专线，运往前线。”
……
这些在过去需要快马传递数日的命令，如今在几分钟内就抵达了边境军营。
仅仅两个时辰后，回电便雪片般飞来。
“北风军团集结完毕！”
“飞虎军团准备就绪！”
“后勤物资已上火车！”
孙明德看着汇总上来的报告，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想起了当年还没有电报系统时，一道军令从王都传到边关，路上就要跑死好几匹马，一来一回一个月就过去了。
而现在，从皇帝下令到边军集结，不过一个下午。
他仰天长叹，心中对林萧的崇拜，已经超越了敬畏，近乎于信仰。
御书房。
林萧看着地图，手指在草原和罗刹国边境线上缓缓划过。
宋清和在一旁忧心忡忡地劝道：“陛下，区区一股叛匪，何须您御驾亲征？派孙将军去便可，万一……”
“没有万一。”林萧打断他，“这一仗，不只是要打给草原看的，更是要打给罗刹国看的。朕要让他们亲眼看看，敢对华朝伸手，是什么下场。朕要让他们疼，疼到骨子里，让他们几十年内，连看一眼我们国家的勇气都没有。”
他语气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决心，却让宋清和不寒而栗。
他知道，陛下已经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