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对什么对！
刘沐橙心中升起一股郁气，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刘仁的这个回答。
但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明明是她跟刘仁相处生活得最久，就连最艰难的日子都是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的。
凭什么被其他人后来居上？
要论关系，她不觉得自己与刘仁的关系能够输给别的什么人。
就算之前刘仁主动选择了拉开一些距离也一样！
毕竟，她和他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这一点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变！
但……
似乎也就仅此而已了？
亲人是亲人。
亲人也没法站出来说一些任性的话。
刘仁想脱单，或者与其他人发展什么关系，这似乎都不是她以妹妹的身份可以干涉的。
就算有一定干涉的理由，也没法理直气壮的阻止。
说到底，她和刘仁也只是兄妹关系而已。
等刘仁成家之后，终究是要分开的。
分开……
想到这里，刘沐橙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
她脸上的纠结一扫而空，再次抬眸看向刘仁，张开嘴：
“——”
烟花升空，伴随着连续不断的尖啸在夜空中绽放出密密麻麻的“花球”。
整个夜幕似乎都在此刻被彻底剥开。
突然响起的烟花爆炸声，将刘沐橙说的话恰好掩盖了下去。
亮起的光彩将两人照得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剪影。
“哇~”
姚晴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刚才所说话语的影响一样，一脸高兴地掏出手机，打算将这一刻给拍下来。
新年的伊始，从今晚开始。
“希望来年事事顺遂！”
姚晴大声说。
然而烟花爆炸的声音太响太密了，刘仁似乎没有听清楚。
“你在说什么——？”
“我说——希望——来年——事事顺遂——！”
“应该说，新年快乐——才对吧——！”
“新年快乐——！”
“噢，新年快乐——”
“红包——！”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姚晴翻了个白眼：“小气鬼——”
刘仁咂了咂舌：“这么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要红包？你已经到给别人发红包的年龄了吧？”
姚晴：“不准说年龄的事！女人永远都是十八岁！”
“真永远十八岁就太恐怖了。”刘仁没有顺着姚晴的意思。
“为什么？”
“因为人活着的意义就是慢慢变老，然后跟在乎的人一起死掉，埋进坟墓里。”
“太消极了！新年不要说这种晦气的话！”
“是是是，你是我老妈吗？”
刘仁无奈地笑了笑，忽然有点怀念。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提醒他了。
姚晴左右摇晃着身体，不断用肩膀撞着刘仁，表达不满。
她才不想当什么老妈！
她想——
“烟花好看吗？”姚晴忽然问。
“好看。”
“那明年也一起来看？”
“好。”
“那说好了~”
姚晴看上去很高兴。
也许是新年本就是值得开心的时候吧。
刘仁点点头，说：“还可以把严伶她们几个喊过来一起看，人多热闹。”
姚晴不开心了，再次用肩膀撞了撞刘仁。
后者纹丝不动，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
等最开始那波最密集的烟火稍微过去后，刘仁转头看向刘沐橙：“你刚才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刘沐橙闷闷不乐地转过头，不去看刘仁。
她怎么也没想到，动漫里的那种巧合现实中居然真的会发生。
好不容易打算直接说出来，结果就这么被打断了。
再想去说，却失去了刚才的冲动。
……人太过理智，有时候反而会畏缩不前。
但又不能没有理智，说话完全不过脑子，无所顾忌。
真是麻烦呐。
刘仁见状，笑着伸手摸了摸刘沐橙的头。
“别摸我！”刘沐橙把刘仁的手甩开了，一副闹别扭的样子。
“好了好了，别不开心了。有什么想说的，以后有的是时间说，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跟我说也不迟。”
“……”
“毕竟你可是我的妹妹，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会变的。”
刘仁又伸手摸了摸刘沐橙的脑袋。
这次没有被甩开了。
他看着刘沐橙把脸埋在胳膊里的样子，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如果未来确实不可变。
那刘沐橙比任何人都更有时间。
她的未来，还长着呢。
……
看完了烟火秀之后，刘仁带着几人提前离场。
虽然现场稍微有点混乱，但好在还是让他们几个趁乱抢到了共享单车。
姑且算是不用徒步走回家。
等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转点。
刘仁按照以往的习惯，一回来就点燃了一捆鞭炮。
这是老早之前就有的传统了。
虽然他一直没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的家里还额外点了一箱烟花。
吵吵闹闹的声音把夜晚的寂静打得粉碎，却不让人觉得厌烦。
只有当所有的声音全都告一段落后，那股清冷感才渗透进来。
照例给常冰雨吹完头发，刘仁看着她踩着毛绒拖鞋走向刘沐橙的房间。
姚晴洗澡很快，跟刘仁用时差不多。
估计跟她的头发长度有关吧。
在常冰雨打算去睡觉时，她就已经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身上穿着刘仁的衣服。
当然，是干净的。
“我不是把我的衣服给你了吗？”
出来喝水的刘沐橙看了姚晴一眼，语气冷冽地问。
“哎呀，你的衣服有点小了啊，穿在身上紧绷绷的，不适合睡觉呀。”姚晴笑着说。
“哪里紧了？我们的身高差距不大吧？”
“这里啊，这里。”姚晴伸手揪着胸口的衣服拽了拽。
“……”刘沐橙沉默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嗯。
虽然不至于是双A景区。
但也没有姚晴那么富有。
“你去死吧。”刘沐橙骂了一句，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
“？”姚晴满头问号，转头看向刘仁，“哎呀，好像又被讨厌了？”
“她真讨厌的话是不会直接说出口的。”了解刘沐橙的刘仁说道，“顶多是有点……嫉妒吧。”
“嫉妒吗？嘿嘿……她还小，应该还有成长的空间。明天我去安慰她一下好了！”
“你还是别去做多余的事情了。”刘仁无奈地摇了摇头。
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永夜》里刘沐橙的样子。
嗯……
不出意外的话，沐橙应该是没有成长空间了。
但话又说回来，以她现在的年龄，也早就过了发育期吧？
“能帮我吹下头发吗？”姚晴坐到了之前常冰雨坐过的地方，仰头看向刘仁。
“你头发又不算太长，自己吹去。”
“你拒绝得也太果断了吧，明明我都打算给你发点福利了。”姚晴又拽了拽自己套在身上的圆领衫。
虽然刘仁的身高比她高不少，衣服尺码偏大。
但那毕竟是男性的衣服，某些地方被撑起来后会变得很微妙。
“闲着没事给我发福利做什么，咋地，想贿赂队长？”刘仁十分淡定地回了句。
他已经过了会因为这种事而激动的年龄。
“你知道吗，队长？”姚晴忽然摆出一副严肃脸。
“什么？”
“女人都是感觉动物。只要感觉到了，就会不由自主地采取行动。即便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是吗。”
刘仁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转点时收到的一大堆新年祝福。
男性联系人全都是一眼群发的一大块单条公式祝福。
女性联系人则各有不同，除了“新年快乐”四个字是一样的之外，后面还跟了好几条内容，刘仁没来得及确认是什么。
反正不是要紧事，他干脆先放着了。
嗯……
是不是该挑几个好好回复一下？
“是的。所以机会到了就要好好珍惜，不然有人会伤心的。”姚晴笔直地看着刘仁。
完全没从她脸上看见与伤心有关的东西。
刘仁与她对视了几秒，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后。
“把吹风机递给我。”
“嗯~这就对啦！”
姚晴盘起腿，一脸开心地来回晃了晃上半身。
像个不倒翁一样。
刘仁安静地接过还热乎的吹风机，出于本能地瞥了眼那双白皙的大腿。
这就是故意递上来的福利吗？
总感觉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