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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
“烧鸡好吃吗？”
“好吃。”
“还想吃吗？”
“想...”
“那你以后便跟着我如何？”
“跟着我有吃不完的烧鸡。”
“能给你吃个饱。”
“真的？”
“还能骗你不成？”
第五凌云嘴角带着笑意。
眼神紧盯着面前的男孩。
像是在盯一只即将被捕获的猎物。
男孩迟疑了一瞬。
随后点了点头。
“好。”
“能吃饱就行...”
第五凌云笑意越发灿烂。
眼前这孩子可是宝藏。
她昏迷至多不过几日。
那般沉重的伤势都能被他的血治愈。
可谓是人形宝药。
也就是这人是个蠢蛋儿。
要不然小半块烧鸡可骗不来。
这要是沦落到别人手里。
怕是早就被绑起来抽干血了。
再者...
这孩子到底是特殊的。
竟在见到自己之后，没有半点恶意。
也是极其罕见。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点点思绪闪过。
“那你日后便叫我阿姊。”
“要听我的话，才能吃饱知道吗？”
“唔...”
“知道了，阿姊。”
她拍拍肚子。
眼底涌出一抹困倦。
便往那兽皮毯中一躺。
“我先休息一会。”
“好的...阿姊。”
安珞乖乖坐在一边。
紧盯着篝火。
第五凌云眼眸虚眯。
看着他的侧影。
并未如她所说的那般要休息。
只是看着。
许久许久。
直到确定这孩子没有别的歹心。
这才勉强闭上眼。
不远处火光照耀在她身上。
浑身都暖洋洋的。
这山洞倒是不错，比她那漏风又漏雨的棚子好多了。
现在便归了她。
这孩子真的傻乎乎的。
几句话便被忽悠成这样。
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这般想着。
她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做了个梦。
梦里全是一张张带着狰狞杀意的血脸。
“杀！”
“你给我去死！”
“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滚开！”
.............................................................
第五凌云缓缓睁眼。
眼中立刻洞出一抹寒光。
眼前的男孩吓了一跳。
“唔！”
“阿姊，你醒了！”
“我听到你一直在叫唤...所以我就看看...”
安珞忙解释道。
“...”
第五凌云看着他那满是关切的眼神。
不似作伪，悄然松了一口气。
也放下了提前藏在兽皮毯里的尖锐石块。
“呼...没什么。”
“我没事。”
“好吧。”
安珞坐回火堆旁。
“我睡多久了？”
“不知道...外边天已经快黑了。”
安珞指了指山洞外昏沉的天色。
正下着鹅毛大雪。
第五凌云点点头。
起身坐起来。
伤口处仍然有些发痒。
这是好转的迹象。
她先是沉默着。
倒是安珞，似乎受不了这孤寂的气氛。
率先开口。
“倒是忘了问阿姊。”
“为什么你会在雪地里受那么重的伤？”
“别人打的。”
“什么人这么坏？会把阿姊打得这么惨？”
“呵呵...怎么？你想给我报仇？”
第五凌云嘴角浮现一抹冰冷的笑意。
安珞则点头。
“嗯。”
“阿姊给我吃的。”
“是好人。”
“好人不该被这么对待。”
“...”
第五凌云不笑了。
暗暗翻了个白眼。
她居然有一天会被人称为好人？
所有人，不管好人坏人都想不计一切代价弄死她的。
这样的人会是好人？
“阿姊，你怎么了？”
“不用你帮我报仇，你也报不了。”
“就你这小身板，还没我高。”
“报什么仇？”
“...”
“忘了问你。”
“你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为什么会把我带回来？”
“你父母呢？”
“...”
“我没有父母。”
“可能在我有记忆之前就死了。”
安珞摇摇头。
这片大地，死人是常有的事。
不知道多少孩子和他一样没有父母。
只是没他好运。
估摸长不到这么大就死了。
“我之前饿的不行，出门找吃的。”
“然后就遇到阿姊了。”
“所以把你带回来。”
“因为我怀里的烧鸡？”
第五凌云问道。
可很快又摇摇头。
这不可能。
这孩子要是真是因为她的烧鸡。
那只用把烧鸡抢走就行。哪里还用得着把她带回来？
“不是...”
“阿姊受伤了，所以我带你回来。”
“就因为这个原因？”
“不然呢？”
安珞眼神有些茫然。
第五凌云被这人蠢笑了。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等我醒了，第一个杀了你？”
“啊？”
“阿姊这不是没有这样吗？还把烧鸡分给我吃，证明你肯定不是坏人。”
“...”
“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第五凌云沉默良久后，最终问出这个问题。
而安珞则疑惑的挠挠头。
“可能是因为运气吧。”
“我遇到的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失去了孙子，便把我当成亲孙子的老奶奶。”
“自己饿的发慌，却把最后一口吃的给我的大哥哥。”
“还有莫名其妙就会在我面前撞死在树桩上的兔子...”
“还有会分给我烧鸡的阿姊...”
他露出一抹笑意，但紧接着眼眸又黯淡下来。
“不过我先前遇到的好人...运气都不好。”
“老奶奶被路过的山君叼走了。”
“大哥哥最后也饿死了。”
“...”
“所以你在咒我去死？”
“啊！不是不是！”
“阿姊肯定不会死的。肯定！”
“我已经是大孩子了！”
“也能保护阿姊！”
“哈哈哈！”
“你能保护我什么？”
“都没我高！”
第五凌云大笑出声。
她可不在意什么死不死的。
毕竟她遇到的所有人都想要她去死。
可只有眼前这个傻子。
不要她死。
她笑只是因为觉得莫名其妙。
明明她就只是分了半块烧鸡。
这孩子就莫名其妙信任了她。
还真把她当成阿姊了？
未免也太过荒谬了。
荒谬得，她都觉得不真实。
还有...还有...
这孩子那些天真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好人会帮他？
估摸着便是这孩子太傻了，傻到分辨不出别人的黑心。
她甚至都能猜到。
那些莫名其妙对安珞好的人。
怕是察觉到了他这一身宝血，起了觊觎。
和她自己的动机，没有什么区别。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好人？
能活着的，都恶贯满盈。
唯独这孩子，傻里傻气的。
真不知说什么好。
“阿姊...你说什么呢？”
“虽然我现在还小小的，但是以后肯定会长大的。”
安珞有些不满。
第五凌云却笑了笑。
不去理会他的小情绪。
他见她不理人。
守了她大半天，也有些犯困了。
径直钻进兽皮毯里。
一双黝黑的眸子看向第五凌云。
“阿姊，我有些累了，你还要睡吗？”
“不睡了，你要睡吗？”
“嗯。”
“那你睡吧。”
“哦。”
说着，安珞这才闭上了眼。
没过一会，呼吸便平稳下来。
俨然是累了。
第五凌云倒也不觉得无聊。
拨弄了一下火堆。
站起来。
在山洞内走动起来。
看着痕迹，这山洞像是被居住很久了。
脚下的岩石被磨得光滑。
洞壁还有一些孩童幼稚的涂鸦。
不肖说，也知道是安珞画上去的。
她随意看了两眼。
只觉得稚嫩得可笑。
再往深处去。
便见一堆柴火。
显然是这孩子提前积蓄过冬的木材。
而在那堆柴火旁的地面上。
则有一些被雕琢过的白色小件。
有牛，兔子，还有人。
做工很粗糙，勉强能看出个形状。
她低下头看了看。
才辨认出来，应当是用兽骨雕琢的。
她摇摇头。
只觉得有些无趣。
重新坐回火堆旁。
目光落在身旁兽毯中的男孩脸上。
她算是看出来了。
这孩子怕就是个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娃娃。
倒真是奇了怪了。
你说他傻乎乎的吧。
他还好好的活着。甚至还有心思弄些涂鸦和骨雕。
你说他该好好活着吧。
那心思可谓是单纯到了极点。
身负可以疗伤的宝血这种绝对不能暴露的事情。
居然一诈便出来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
也算是落到了她手里。
有这孩子在。
她日后再出去偷东西。
就算是再次被打得半死丢出来。
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第五凌云眼中闪过寒光。
但很快。
又柔和了不少。
最最重要的是。
这孩子对自己没有半点恶意。
如今算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她交流的人了。
若非如此。
按照她的性格。
这孩子现在已经被她扒皮抽血了。
她不会容忍一个随时会背叛自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这倒是我的幸运了。”
她垂了垂眸子。
又好似发现了什么，忽的低下头去。
伸手拨开这孩子面上的碎发。
眼前一亮。
“看着瘦瘦黑黑的。”
“可仔细一看，倒是有一副好骨相。”
“呵呵...”
她轻轻一笑。
后猛地发觉。
今日笑的次数，竟比她往日所有笑的次数还要多。
第五凌云眯起眼。
倒确实是有了大收获。
高兴也是难免的事情。
这般想着。
她挪开目光。
看向摇曳的火焰。
心思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
“醒了？”
“唔...醒了。”
“醒了，就和我一起去找吃的吧。”
“哦哦...”
一大清早。
第五凌云将安珞摇醒。
他揉着眼，迷迷糊糊起了身。
跟着第五凌云往外走去。
她见这孩子安安分分的倒是松了口气。
毕竟昨日才答应人家，跟着自己能吃饱。
今早就把人家叫起来出门找吃的。
要是人家有意见，那可是一桩麻烦事。
好在这孩子足够傻。
也不反驳，乖乖就跟来了。
其实她昨晚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现在连一个人都养不活。
如何能养得活两个人。
如若养不活。
那她只能竭泽而渔痛下杀手了。
倒是可惜。
思绪一闪而过。
外边雪停了。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行走在厚实的白雪中。
深浅不一一瘸一拐。
倒也艰难。
“阿姊，我们要去哪里找吃的？”
“城里。”
“城里有吃的吗？”
“当然有。”
“哦。”
安珞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快走几步上前。
一把抓住第五凌云的手。
她悚然一惊。
猛地一摔。
“你做什么？！！”
寒光满满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安珞。
安珞也是被吓了一跳。
“唔！”
“阿姊...”
“老奶奶说，牵着走会暖和一点...”
“不要随便碰我。”
“哦。”
第五凌云却不理会他。
继续往前走。
她，从出生起便被所见到的任何人或兽仇视。
任何人和兽对她身体部位的触碰绝对是危险至极。
那便说明想要杀她的东西已经到了身边。
随时可能拧断她的脖子。
所以哪怕是安珞这样特殊的例子。
她也不会容忍。
虽然被凶了一下。
安珞虽然有些低落。
但也不生气。
只是微微调整了情绪。
便继续跟上她的步伐。
两人行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
却也忽然。
安珞猛地高呼一声。
“阿姊！！！”
“阿姊！”
“你快看！”
第五凌云微微皱眉，回过头。
顺着安珞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有一高大的石头。
正有一只白色的雪兔躺在石头下。
正不断的抽搐。
四周是猩红的兔血。
“这...是怎么回事？”
她愕然的看了安珞一眼。
安珞喜笑颜开。
忙冲过去将那雪兔提起。
“阿姊！”
“这只雪兔自己撞死在石头上了！”
“真是太幸运了！”
“这...”
第五凌云只觉得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兔子真的会把自己撞死？”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些兔子笨笨的，我经常能碰到撞死的兔子。”
安珞随口答着。
“等等！”
“安珞，你是说你经常遇到这种事情？”
“嗯嗯！经常！”
“我找不到吃的的时候，就会遇到。”
她眯了眯眼。
心中涌出一股惊喜。
她察觉到自己似乎遇到一个大宝藏！
这孩子完全是宝藏男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