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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道,宛若天工裁就的瑰丽卷轴,自无尽高天垂落,横贯虚空,连接着冰雪皑皑的青牛道州与气象万千的南华周都。
大道之上,皇道龙气与世界本源交织流淌,演化出金龙护驾、金莲涌地、仙凰和鸣的万千异象,煌煌神威,照耀九州。
秦无幽立于大道始端,一袭墨色龙袍,其上以暗金丝线绣着日月星辰、山河社稷的章纹,简约至极,却透着统御四海、凌驾诸天的无上威严。
颜沁雪踏光而行,月华般的宫装在金光映照下,流转着梦幻般的光泽,与她清冷绝尘的容颜相得益彰。
当她终于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头,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周遭万千异象、无尽威严,似乎都悄然褪去,只剩下彼此眼中那份历经生死、跨越轮回的深刻情意。
秦无幽缓缓伸出手,他的手掌蕴含着足以颠覆乾坤的力量,此刻却只是轻柔而坚定地握住了颜沁雪微凉的纤纤玉手。
“雪儿,我来接你回家。”
颜沁雪嫣然一笑,刹那间,冰原上万朵雪莲同时绽放,天地为之失色。
秦无幽牵着她,转而面向下方冰雪宫殿前肃立的冰圣宫众人。
他收敛了面对颜沁雪时的温柔,恢复了圣皇的雍容气度,对着以寒璃长老为首的众人,微微颔首。
寒璃长老等人神情肃穆,齐齐躬身还礼。目送着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携手转身,迈步走向金光大道的深处,走向那片属于他们的辉煌未来。
金光大道似有灵性,在二人踏上之后,便开始缓缓回缩,仿佛天地在为这对新人让路。
大道两侧的景象飞速流转,山川河流、州陆疆域皆化作模糊的背景。
“紧张吗?”秦无幽侧头看她。
颜沁雪微微摇头,靠他更近了些,“有你在,何处皆安。”
不过须臾之间,周遭流转的景象骤然稳定。前方,周都赫然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城中宫阙连绵,殿宇巍峨,其中最核心的皇城区域,更是被浩瀚的国运龙气所笼罩,紫气东来三万里,瑞彩千条耀九天。
当承载着圣皇与圣后的金光大道抵达周都天穹之上时,整座巨城,早已化作了欢庆的海洋。
从高达万丈的城墙到纵横交错的街道,从鳞次栉比的屋舍到直插云霄的殿宇,每一寸空间都被鲜艳的红色所覆盖。
无数的红绸、灯笼、锦缎装饰着一切可见之物,灵花异草竞相绽放,灵禽瑞兽盘旋飞舞。
数以亿万计的修士与凡人,密密麻麻地汇聚在每一条街道、每一片广场,翘首以盼,人声鼎沸却又有序,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激动。
“咚——!”
“咚——!”
“咚——!”
……
九声震撼苍穹魂的钟鸣,自皇城最深处的太庙中响起。钟声苍茫古老,蕴含着告慰先祖、沟通天地的无上意境,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紧接着,是同样九道浑厚悠长、象征着至尊礼乐的号角声,与钟声交织,谱写出盛世华章的前奏。
钟鸣号响之后,早已按品阶、依序列,肃立在皇城主干道“天街”两侧、各级祭坛周围、乃至所有重要殿前广场的文武百官、宗室贵胄、各国使节、宗门代表,以及从各军阵中精选出的十万披甲锐士,在同一时刻,做出了整齐划一的动作。
所有人,无论身份尊卑,修为高低,尽皆面向天穹之上那对璧人,躬身垂首,用尽全身的力气,爆发出山呼海啸,汇聚了亿万生灵意志的朝拜之声:
“恭迎圣皇陛下!恭迎圣后娘娘!”
声浪如潮,一浪高过一浪,好似要将整个天穹都掀翻。真正的普天同庆,始于这惊天动地的迎驾之声中!
按照古礼,新人当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然而,司礼监首领太监刚刚唱出“一拜天地——”时,秦无幽却微微抬手,制止了接下来的流程。
他目光扫过下方芸芸众生,又望向无尽苍穹,声音平和:“朕,承天命,继道统,平冥乱,定乾坤。”
“今日之位,非天赐,乃朕与万千将士、与南华众生共铸。天,已在朕之脚下;地,已在朕之掌中。这天地,不当受朕一拜。”
何况……秦无幽嘴角一扬,天下间哪有拜自己的道理?
话音落下,满场皆寂,随即爆发出更深的敬畏与狂热。圣皇之言,霸道绝伦,却又事实如此!
他早已超越了需要向天地祈求福佑的层次,他自身,便是这南华州的天意!
不拜天地,便直接拜高堂。
金光大道收敛,秦无幽与颜沁雪的身影如同谪仙临凡,殿前早已设好华美庄严的典礼现场。在铺着明黄锦毯的高台之上,设着三张紫檀木大师椅。
居中而坐的,是一对气质雍容、此刻激动得难以自持的中年夫妇,正是颜沁雪的父母。
而居右的一张椅子上,坐着的则是此刻显得极为拘谨不安的秦政。
秦无幽牵着颜沁雪,步履沉稳地走到高台前。早有宫人奉上准备好的香茗。
秦无幽首先端过一杯茶,走向秦政。
秦剑看着眼前这位气度已然如同九天帝君般的侄子,一时之间没去接那杯茶,“无幽……我不当在这……”
自己如何能当得起圣皇一拜,坐在这象征着至高尊荣的高堂之位?
秦无幽他将茶盏稳稳地递到秦剑面前,“伯父,请用茶。我秦无幽,今日仍然姓秦。”
秦剑闻言,浑身剧震,老泪纵横,颤抖着接过那杯仿佛有万钧之重的茶,哆哆嗦嗦地饮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接着,秦无幽与颜沁雪一同,向颜父颜母奉茶。颜沁雪看着明显苍老了些许的父母,想起这些年自己漂泊带给二老的担忧,美眸中瞬间氤氲起一层水雾。
她接过宫人递来的茶,“爹,娘,请用茶。女儿不孝,这些年,让你们担心了。”
颜母早已泣不成声,接过茶盏只是不断重复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娘这是高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