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警察局，羊城傍晚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室内的冰冷与压抑。
谢雨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胸口那股子憋闷感总算消散了些。
她侧头看着身旁的林墨，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林墨的内心了。
一个人永远不仅仅只有光鲜亮丽的一面，任何人都有无法触碰的伤口。
“她们...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吧？”谢雨灵还是有点不放心。
“放心，她们不敢。”
林墨双手插兜，走得不紧不慢，“这里毕竟是现实世界，不是什么女频爽文，有法律管着。”
当然，他还有后半句没说。
这场球赛里，裁判、球证、旁证全是我的人，你拿什么跟我斗？
不过这样太嚣张了，林墨也不希望自己和炎黄觉醒的关系让谢雨灵知道太多。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在局里，林墨全程没跟老白打一个招呼，连眼神交流都省了。
两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谢雨灵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我们去吃什么？这可是你的地盘，你平时都吃什么好东西？”
林墨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我平时啊，吃麦当当。”
话音刚落，谢雨灵立刻站定了，一脸痛心疾首地指着他。
“麦当当？！为什么不吃肯老头？！你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少女的反应夸张又可爱，哼哼唧唧的，像只护食的小猫。
林墨被她逗乐了，难得耐心地解释起来：“我跟肯老头有仇，好几次去点餐，明明是一样的东西，后来的堂食都拿走了，我的还没好，我去催了几遍，服务员都当没听见，差点就掀桌子了，他才慢悠悠地给我。”
这是他的亲身经历，说起来都一肚子火。
所以后来，他基本告别了肯老头。
当然，疯狂星期四该让人V50的时候，还是得V的。
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个让无数人神魂颠倒的活动。
林墨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带着谢雨灵拐了个弯，朝着他以前小学的方向走去。
越走，周围的环境就越有烟火气。
那是一条通往城中村的路，路面不宽，两旁却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食肆。
快餐店门口的阿姨挥舞着大勺，热情地吆喝着“靓仔要食滴咩啊”，兰州拉面的师傅把面团摔打得啪啪作响，麻辣烫的锅里升腾着诱人的雾气，还有一些杂牌的炸鸡店，油锅里滋滋啦啦，香气飘出半条街。
打工人大多走这条街回家，就干脆在这里吃完饭再走。
至于学生，暑假哪来的学生。
林墨熟门熟路地穿过人群，最后在一家门面不大的东北饺子店前停下了脚步。
“就这家了。”
“饺子？”谢雨灵有些意外，“在羊城吃东北饺子？”
“别小看它，这家店开了十几年了。”林墨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酱香和面香的暖气迎面而来，“味道很正。”
虽然他也没去过东北，但林墨的逻辑很简单。
好吃，就是正宗。
“行，那就听你的。”两人坐下点餐。
吃饱喝足，林墨看了看天色，盘算着该送谢雨灵回家了。
他刚想开口，少女却抢先一步。
只见谢雨灵用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然后眼珠一转，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反正回家也是咻一下就到了，多没意思。”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让我，去你家坐坐！”
很好。
你想干什么，我一清二楚。
林墨看着她那副“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的表情，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丫头哪里是想坐坐，分明是盘算着要拿下“第一个到林墨家的女生”这个成就。
这该死的胜负欲。
林墨心中失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轻轻挑了下眉。
“行啊，我家不远，带你参观参观。”
林墨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索性就带着少女回了家。
夜风微热，一路上，谢雨灵都显得有些拘谨，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脚步都比平时小了半截。
这是她第一次去男生的家里，心里头像是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林墨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却也没点破，只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上了楼，林墨掏出钥匙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咔哒。”
门应声而开。
谢雨灵站在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为什么今天那个开锁师傅，开不了你家的门？”
林墨侧过身，让她先进，随口道：“我家的门要是谁都能开，那我还怎么出来混？”
当然是因为加了点小操作啊。
这少女，关注点总是这么清奇。
谢雨灵却没有立刻进去，反而像只受惊的小猫，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脑袋，乌溜溜的眼睛朝着里面左右张望。
“看什么呢？”林墨有些好笑，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进来吧。”
他率先进去，啪的一声打开了客厅的灯。
柔和的灯光瞬间铺满了整个空间。
谢雨灵这才跟了进去，好奇地打量着。
相比较她家的宽敞，林墨的家要小一些，是标准的两室一厅，但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目光扫过客厅，很快，她就被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吸引了。
照片上是一对温和的男女，眉眼间与林墨有几分相似。
谢雨灵脚步一顿，默默地走了过去，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双手合十，对着照片郑重地拜了拜。
她能看到鬼，林墨自然也能看到。
看不到的话，那就是没有。
但有些隐藏在血脉里的习惯和举动，都是挥之不去的。
她心里有话想问，比如叔叔阿姨是怎么样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时宜，便咽了回去。
林墨原本正要去倒水，看到这一幕，动作停住了。
少女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那份发自内心的尊重，让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眼底的疏离悄然融化，声音也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随便坐，当自己家就行了。”
谢雨灵回过神，冲他甜甜一笑，然后毫不客气地指了指旁边的房门：“那我要去你房间看看！”
嘿，真当自己家了。
“行吧，那个房间就是。”